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湯貞現在除了《羅馬線上》以外,偶爾會接到一些雜誌拍攝和錄製電視臺短片的工作。他當年人氣太盛,紅遍亞洲,駱駝瘦死,這個飯碗也能吃一輩子。周子軻穿著件不起眼的棒球服,戴著口罩,在帽簷下,在攝影棚門外的陰影裡,窺視湯貞如今的生活狀態。不知為什麼,周子軻感覺湯貞其實一點也不快樂。
湯貞嘴上總說他要工作,他熱愛工作,可工作帶給湯貞的不再有快樂,似乎陰影更多。
雜誌社的工作人員也議論紛紛,對如今的湯貞評頭論足。他們並不在意湯貞。
收工的時候,有雜誌社的年輕人問,湯貞老師,你和 kaiser 很熟嗎?
我?還可以。湯貞回答了。他微笑著,總是努力表現得很好。
雖然現在已經沒有人在意湯貞的笑容是否標準,態度是否親切。
如果不是祁祿在旁邊扶住了湯貞,也不會有人注意到湯貞因為保持一個姿勢站了太久,腿都站不住了。
“你和子軻也熟嗎?”那年輕人激動地問,“你們一起主持《羅馬線上》是不是每週都見面?”
湯貞愣了愣,笑著搖頭:“不是……不是很熟。”
“為什麼不熟呀,怎麼——”
旁邊人說:“你老追著人家湯貞老師問幹什麼啊,你們家子軻那個脾氣,能和誰熟啊?”
停車場的車越來越少,湯貞坐在雪佛蘭的後座,被還戴著棒球帽的周子軻摟住了腰,不停地接吻。
“晚飯怎麼沒接我的電話?”周子軻在湯貞臉頰上咬了一會兒,突然問。
湯貞愣了一會兒,被親懵了似的,說:“棚里人多……”
“去更衣室接啊。”周子軻不情願道。
湯貞抬頭看他,點頭了。
每天早晨把湯貞送走以後,周子軻每隔十幾二十分鐘就要打電話過來,一有空摸到手機就忍不住發簡訊,要立刻看到湯貞的回覆,收工以後再把湯貞接回來,還在車裡,還沒回家呢,就忍不住先親一會兒,先確認和早上送走時是不是一樣的。
“……不能在車裡……”湯貞忍不住說,省略七。
周子軻知道,湯貞又在害怕他們的蹤跡被人發現了。
有的時候,周子軻不明白湯貞到底在害怕什麼——若說“偶像”,湯貞現在事業落下來,根本沒必要為了這個飯碗再恪守那麼多清規戒律,若說是為了“公司”,在 kaiser 待了這兩個多月,周子軻也沒感覺亞星公司對湯貞這個大前輩有多少偏愛。
但湯貞就是時時刻刻,擔驚受怕。
只有回到周子軻家裡的時候,當窗簾都嚴嚴實實地拉死了,湯貞才會在這麼一個封閉空間裡放鬆下來。湯貞在周子軻家裡走來走去,做一些沒什麼用的家務,或是整理根本整理不清的衣物。湯貞的記性變差了很多,反應也慢,家務也做不好,他也許只是習慣性的,想為小周做些什麼。
有時會有些別的人給湯貞打電話,郭小莉,溫心,甚至陶銳和肖揚。周子軻好幾次從床上下來,忍著被打斷的煩躁,去關湯貞那個吵死人的老人手機。
周子軻發覺,過去湯貞身邊的那麼多朋友——男的,女的,老的,少的,什麼“四大緋聞男友”,都和湯貞的聯絡越來越少了。省略八。看上去,湯貞終於得到了教訓,知道那些曾佔據他生命裡絕大多數時間的人都是靠不住的。
可週子軻看到湯貞汗津津的臉,他並沒有太多的快意。
湯貞洗完了澡,穿著他從家裡帶過來的真絲睡衣,坐在靠著床頭正看汽車雜誌的周子軻身邊。
周子軻抬起眼,一嗅就嗅到了湯貞頭髮裡那股熟悉的,好聞的洗髮水氣味。湯貞的頭髮比以前長了很多,這股香氣自然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