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駱天天得了說話機會。他簡短講,當年拍賣出的那件自然是找不到了,嘉蘭劇院館藏的戲服,按規定也無法外借,至於他們當年送給湯貞老師的那套,公司也代表駱天天專程去問過了,但湯貞老師的情況大家都知道,他也不記得放在哪了:“這一套是晚會導演組請到了當年的服裝設計團隊還有幾位裁縫,重新定做的。”
女記者問駱天天:“為你量身做的?”
駱天天在話筒前笑了:“對。”
前面觀眾席上忽然湧起潮水般的掌聲。駱天天站在後臺一角,他戲服還沒換下來,寬大的衣襬叫他自己抱著,他伸長了脖子,看見一箇中年高瘦男人在舞臺上被萬丈光芒所籠罩的背影。
喬賀。
一位從臺灣來的導演,姓高,身材微胖,絡腮鬍子,穿著件印有天壇圖案的旅遊風景衫,在臺上和喬賀擁抱在一塊。有工作人員過來叫駱天天,說天天,大家都上去了,你也快上臺,別掉隊。
駱天天踩著樓梯,往那個已經擠滿了人的,彷彿有光的舞臺上走。在那裡,人們握手,相互之間擁抱,人和人彼此是相互認可的同輩,是在舞臺上密切合作的藝術夥伴。駱天天站在外面看這些人。
時至今日,他仍不知道怎麼去注意那些時不時伸縮移動的吊麥、地麥。
高導演回頭,看見駱天天:“那個小孩,過來!”
駱天天也認出他來,他就是當年《梁祝》那個跑前跑後,對亞星娛樂百般嫌棄的胖副導演。駱天天穿過人群,聽見副導演和喬賀講:“小時候我就說他和小湯長得像吧。”
喬賀好像沒怎麼老,還是以前的模樣,只是這一場晚會下來,他神態有些疲憊。駱天天到他眼前,畢恭畢敬道:“喬賀老師,我還沒來得及恭喜你。”
喬賀對他笑了笑:“長大了啊。”
還是那個念劇本時候的腔調。
頒獎典禮結束後,喬賀藝術工作室在嘉蘭劇院後面一家酒吧舉辦afterparty,請的都是親朋好友,還有來參加典禮的各界人士。駱天天站在路邊的街道上,給梁丘雲發了條簡訊,對方沒回。
助理貝貝抱著換下來的戲服,跟在駱天天身邊。
喬賀和副導演幾個人,走在他們前面。
“在咱們這戲圈子裡,演員自殺不是太稀罕的事,”駱天天聽見副導演的聲音,從前面斷斷續續地傳過來,“但發生在小湯身上,我這心裡……”
一旁的喬賀只聽著。
“他走這一遭,林導也不知道,打電話問啊……又聽說你因為小湯的事,又捱了社會輿論一通罵……”
“林導現在身體怎麼樣?”是喬賀的聲音,在人多的地方也非常清晰。
副導演搖了搖頭。
“林導很自責的。說前幾年最後一次排戲的時候,放棄得太早……這麼一下,把小湯也給放棄了……”
到了酒吧裡面,駱天天自己找了個地方坐。他看手機,梁丘雲還是安安靜靜,和這幾天一樣,沒動靜。駱天天低頭玩手機,看到網上已經流出了一些戲劇協會頒獎禮的表演照片。他上下翻了翻,挑了一張自己扮作祝英臺的舞臺特寫,連同記者的稱讚一同儲存下來,發給了梁丘雲。
還沒等到梁丘雲的回覆,有人過來,叫駱天天到前面去坐:“喬賀老師他們在裡面,正說《梁祝》的事,褚老師請你過去。”
“當年就這一場戲,驚動了多少人啊,”駱天天聽到前面有人高聲戲謔,數著手指,極盡誇張地吹噓,“戲劇界、新聞界、電影界、娛樂界、評論界……就這普天之下,彷彿就沒有沒看過那出戏的了。多少人捧場,多大的影響力。我就記得,當時在系統裡面,酸喬賀老師的人可太多了,說你喬賀,一個理想主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