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斯遠身上一瞥,道:“你不會以為他是什麼好人吧?”
“他當然是好人。”餘舟道:“若他是壞人,你殺了他伯父,他焉會留你活到現在?”
裴斯遠覺察到了琴師的敵意,稍稍將餘舟擋在自己身後,朝琴師道:“你若想死,沒人攔著你。不過你如今這個樣子,最壞也不過是個死,若你夠聰明,至少該給自己一個機會。”
“對啊!”餘舟忙道:“你現在要是死了,回頭就是有人想給你公道,你也看不到了啊!”
琴師聞言目光落在平西侯身上,冷笑道:“那我就等他死透了再說吧。”
他說罷將手裡的匕首丟在了地上,裴斯遠見狀示意護衛上前將他控制住了。
“小心點他的肚子。”餘舟忙道。
那幾個護衛倒也有分寸,沒敢太粗暴。
畢竟他們現在也沒弄清楚狀況,他們家侯爺剛宣佈了這人的身份,這人就行了兇。關鍵他挺著個肚子,這肚子裡萬一是侯爺的,那……
這幫護衛簡直一個頭兩個大,顯然也不知該如何處置琴師才好。
好在他們不用負責斷案,只要把人看好就行。
裴斯遠吩咐人將琴師暫時看管了起來,這才看向了地上的平西侯。
餘舟能感覺到,裴斯遠似乎不知道該如何面對對方,所以一直在試圖逃避。
畢竟自己的伯父竟然就是害人無數的變態老爺,這換了誰只怕都很難接受。
而如今平西侯又生死未卜,裴斯遠那心情定然十分複雜。
“如何?”裴斯遠問道。
“回公子。”大夫朝裴斯遠道:“侯爺這傷處正在要害,只怕這次……”
裴斯遠聞言面上沒什麼表情,只點了點頭。
“您看要不要進宮找個太醫來瞧瞧?”大夫提議道。
“去吧。”裴斯遠道:“再讓人去一趟大理寺,讓陳少卿帶人過來一趟。”
如今平西侯出了事情,府裡能拿主意的只有裴斯遠,管家聞言忙依言讓人去辦了。
從小樓出來之後,裴斯遠的面色便極為難看。
餘舟暗道,自己昨晚夢到橋塌了,沒想到竟是這個塌法。
“公子,您不陪著侯爺嗎?“管家朝裴斯遠問道。
裴斯遠看了他一眼,道:“你們陪著吧,我累了。”
管家見他面色不大好,也沒敢再多問,只能吩咐人去將床鋪抬過來,暫時將重傷的平西侯安置在小樓裡,生怕挪動之後人死得更快。
“我幼時剛來京城時,他挺好的。”裴斯遠開口道:“後來他去了一趟邊關,立了軍功,回來之後人就變了。變得很喜歡控制旁人,總想讓我依著他,凡事都要安排我。”
裴斯遠自幼便是散漫的性子,連他親爹都管不了,更何況是平西侯?
於是,在平西侯對裴斯遠控制慾爆棚的那些時日,裴斯遠沒有被馴服,而是離開了他。
“從前倒是沒想過,現在看來他就是在從邊關回來之後,才性情大變的吧。”裴斯遠道:“可惜我與他越來越疏離,絲毫沒有察覺異樣。若我一直待在他身邊,或許……”
“若你一直待在這裡,說不定你也要瘋了。”餘舟道。
裴斯遠嘆了口氣,看起來十分疲憊。
餘舟伸手在他手背上輕輕拍了拍,裴斯遠反手握住他的手,用力到將餘舟捏得都有些疼了。
“你要不要回去休息一會兒?”餘舟問道。
裴斯遠聞言驟然想到了平西侯說過將那枚琥珀送到了他們的住處。
他今日在意識到平西侯可能是老爺之時,就有一種強烈的預感,那琥珀裡頭裝著的,八成不會是好東西。但他沒敢朝餘舟說,怕餘舟膽子小害怕,畢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