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世上潔身自好的男人不少,可抗拒不了誘惑的顯然更多。
最有名的一次,京城孫家的小兒子犯了事,卷宗落在了陸宴手裡,為了能保下他么子的命,孫家老爺兜了好大一圈子將陸宴約到了波斯教堂中,獻上了無數美人兒。
為確保總有一個陸宴能相中,眾美人裡還有一個道姑。
但結果呢?
不止孫家么子被判了流放,就連那波斯教堂也關了門。
這件事,朝堂上很多人都知曉,陸宴不近美色,鐵面無私的美名也是那次得來的。
他前陣子耳聞陸大人在平康坊養了一位紅顏知己,本就覺得奇怪,那樣倨傲的一個人,竟也會去平康坊尋歡?
不過今日倒是解了惑。
合著那位平康坊的頭牌是個擋箭牌,而他不惜損些名聲也要藏著的,是另一位。
至於沈姌……
原來剛正不阿的陸大人,也有徇私的一面。
——
陸宴出了周府,馬車正往澄苑的方向行駛,突然有人攔了轎子。
楊宗上前交涉,須臾,回頭掀開了馬車的帷帳,“主子,攔車的是國公府的人,他說,東宮那邊往國公府送了一幅畫。”
陸宴皺眉,“什麼畫?”
“王允之的絕筆之作。”來的人還說,“太子殿下親口說欠您一個人情。”
默了半晌,陸宴點頭道:“回國公府。”
近來,整個朝廷的目光都聚向了東宮。
東宮禁足被撤,太子將之前的醫官全部“請”回了太醫院,只留下白道年一位,才短短几日的功夫,東宮那夜夜震天的咳嗽聲,就已得到了緩解。
這意味著甚,就引人深思了。
陸宴頷首轉了轉手上的扳指,低聲道:“你隨後去知會她那邊一聲,就說今夜我事多,先不回了。”
楊宗:“屬下明白。”
——
回到肅寧堂,陸宴看著手裡的畫,若有所思,不禁用食指點了點桌案,道:“把付七叫過來。”
楊宗躬身道:“是。”
一個時辰後,付七推開了書房的門,低聲道:“世子爺。”
“東宮那邊,有何動向?”
付七道:“世子爺料的不錯,聖人安撫了東宮後,太子殿下便重新查起了城西渠的案子,說是要找城西渠工圖的初稿,期間還去了一趟御史臺。”
陸宴提了下唇角,果然。
工部、兵部、御史臺,這些地方可都是太子的地盤,太子一旦重新掌權,最先救的一定是他的左膀右臂,雲陽侯沈文祁。
工部這塊肉,他不會放手的。
卻說雲陽侯此人雖然有些迂腐刻板,但不得不承認,他是官場上少有的實幹派,若沒有他,大晉的農業以及水利也不會繁榮至此。
自打三年前雲陽侯升至工部尚書,晉朝的水力調控、防洪、和土地排水的能力,都遠遠超過了其他國家。
每到初夏,黃河的水位便會偏低,至七八月又會下大雨,黃河的堤堰根本無法在抑制洪水的同時灌溉農物。
回數往年,不知道發生了多少次澇災,可在雲陽侯在任的這幾年,澇災確實未曾發生。
聖人對雲陽侯所繪製工圖不止一次發出過讚賞,而這些功勞,均是記在了太子名下。
按說像雲陽侯這樣深資歷的官吏,得他首肯的工程,是斷不該出那麼大事故的……
仔細想想,工圖出問題的可能性是極大的。
不然,太子也不會跪在聽政殿門口替雲陽侯喊冤。明哲保身的道理,誰會不懂呢?
只是城西渠的坍塌,導致漕運受阻,前方戰事都跟著受了影響,聖人怒氣滔天之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