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陣如同嬰兒大哭的聲音之外,仍然沒有別的反應。苗玉抬腳把木頭臉翻了過來,目光晃了晃,臉色一下就變的非常難看。
“是什麼人!膽子好大!是衝我來的!”苗玉咬著牙,我不知道她看出了什麼,閃身彎下腰,那塊木頭上一面刻著嬰兒的臉,另一面上平整光滑,仔細看的話,才能看到一串很難分辨的小字。
“這是什麼!?”我心裡驚了驚,但又不認識上面的字。
“有人推演我的生辰八字,但是推的不準,差了一點。”苗玉冷哼了一聲,手裡的尖刺一用力,噗的把木頭臉扎穿了。
一看就知道,這是借人生辰八字而做的邪法。我一下聯想到了聖域的瞎子,譚家婆子就是因為不肯吐露苗玉的生辰八字而被半路截殺了。
“想要跟我鬥鬥嗎!九黎的術,不比你們的差!”苗玉不肯讓我涉險,話音一落,她掏出一個只有核桃那麼大的小爐,小爐子彷彿是紅泥燒製的,儘管只有一個核桃那麼大,但上頭鑄滿了蠅頭篆符。
轟……
紅泥小爐裡驟然升騰起一團小小的火苗,火苗跳躍著,在夜幕將要降臨的河面上閃動著赤紅色的光。火苗的光暈越來越旺盛,掙扎飛躍,眨眼間,小爐最外面那層火光的光暈猛然一掙,像是一隻小鳥,沖天而起。
火光的影子在半空一轉,蜻蜓點水一樣的晃動在水面上,漂浮在水面上的木頭臉已經被浸溼了,但是一個接一個的燃燒起來。隨著船邊星星點點的火光,那片嬰兒一般的參加和啼哭聲越來越甚,整段河面像是被這陣聲響給籠罩了。木頭臉一開始燃燒就停不下來,紛紛化成一塊一塊的黑炭,在水中起伏。
咕嘟……
這時候,水面下就像架起了一團火,把河水煮的沸騰,翻滾的水花裡,一隻西瓜那麼大的罐子,從水中浮現。第一隻罐子之後,第二隻,第三隻,接二連三的浮出水面,密密麻麻的罐子取代了木頭臉,氣氛卻一點都不輕鬆。
“這是什麼?”我對這些旁門的邪法見識不多,只知道肯定不是什麼好玩意兒。
“最噁心的東西!”苗玉皺皺眉頭,道:“血嬰罐。”
苗玉簡單的解釋了兩句,這種邪術在九黎最古老原始的秘術中曾經存在過,但太喪人倫,連南疆的蠻古部族都不齒。血嬰直接從孕婦肚子裡取胎,存在黑陶罐裡,死胎和孕婦的怨氣全部集中在一起,邪戾異常。清朝乾隆時期,清廷徵大小金川,當地的土著用一車子狗頭金從九黎那邊請來了巫師,九黎的大黑法就趕著一群血嬰,一晚上屠掉一棚綠營兵。
小船失去了撐船的人,茫無邊際在水中慢慢的漂流,一片黑陶罐子緊緊跟在左右,我拿起船篙,想要先穩住局面,但是小船突然朝旁邊一晃,兩隻滴著水的手扒上了船舷。光線黯淡了,我分不清楚,一看見有異常,握著船篙就掄了過去。
但是船篙在半途硬生生停下來,我看到扒著船舷的,是之前被拖下水的老船家。船篙這麼一停,老船家已經藉著空隙,翻上了小船。他渾身上下浸透了水和泥沙,估計是被嚇壞了,上船之後就縮在角落中。
我對這個普通的老船家沒有太多的戒備,收起船篙,但是念頭一轉,就覺得不對。他被拖下水至少有十幾分鐘的時間,水性再好的人也會被淹死在河裡。
果然,還沒等我再多想,老船家慢慢站起身,下巴滴著水,眼睛已經發直,他的眼皮沾滿了河泥,伸出手,拿著一塊已經被燒的半焦的木頭臉,放在嘴裡咯嘣咯嘣的嚼著。
“他已經死了!把他趕下河!”苗玉在後頭示警。
就在苗玉示警的時候,老船家的喉嚨硬生生的一動,已經把嚼碎的木渣吞了下去。我不及多想,用船篙頂著他,硬推他下河。有鎮河鏡的威懾,他對我有種不敢靠近的畏懼,卻又不願這樣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