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搞什麼?”金大少看著地上的人縮成了一個球,額頭就開始冒汗,抬眼朝四周望去,不過村子裡可能沒有這人的同夥,否則早就跑出來了。
我低頭看了看,那個蜷縮成一團的人不知道是不是真被彌勒重手給打廢了,蜷縮一團微微的發抖,嘴巴上下開合,牙齒咯咯的叩響。
“他是不是想說什麼?”金大少試探著問道,我也隱隱覺得,這個人的樣子,是想要說什麼話,卻已經說不出來了。
一眨眼間的功夫,那人身上各種動作驟然停止下來,好像是斷氣了。儘管是仇人,但現在總歸是太平年月,把人打廢,總覺得心裡發虛,三個人趕緊就想辦法要把他給弄走。然而就在我們抬著他的時候,對方已經沒有任何表情的臉龐上漸漸露出一條一條青紫的線,交織縱橫,在初升的月光下顯得有些詭異。我們見慣了稀奇古怪的東西,不覺得害怕,只是想盡快離開,彌勒和金大少抬著他,到不遠的地方飛快的刨了個坑,埋了進去。
“不用可惜,這人沒做什麼好事。”彌勒拍拍手,朝村子裡看了一眼,道:“趕緊去買乾糧。”
我總覺得那人在臨死之前像是要說話,不過死都死過了,現在再想這些有點多餘。三個人跑進村子,在一戶人家裡弄了一兜饃饃,對方是老兩口,兒子在外地,對我們很照顧,給了饃饃,又搭了幾塊鹹菜。買了東西,我們就想走的,出門的時候,那老太太就好心道:“要不,你們從東頭繞路走吧,村子裡擺靈棚辦喪事的,沾了晦氣不吉利。”
我們道了謝,但是從東頭繞路,要兜一大圈,死人見的多了,對這些並不避諱,所以出門直接就橫穿村子,走到一半的時候,果然看到了靈棚。看上去,死者應該年輕,而且死在外面,依照本地的風俗,死在外頭,一般就不進家門了,靈棚搭在家門口,半夜沒人後輩守靈。可能是辦著白事的原因,村裡人都怕不吉,夜還不深,已經沒人出門了。
靈棚是那種很普通的一面開口三面封的棚子,門口吊著兩盞白燈籠,死者的遺體擺在靈棚裡頭,裡面的案子上還有供品。走過靈棚的時候,金大少抽抽鼻子就饞了,望著裡面的幾盤子供品,道:“我想吃桃酥。”
“死人的供品你也吃?”
“你讓他開價啊,我沒二話。”
三個人說著走過靈棚,再過一段就能離開村子。但是走出去幾步,就覺得身後有窸窸窣窣異樣的響動,聽的人汗毛直立。
“他孃的……”金大少停下腳步,嚥了口唾沫,道:“靈棚裡有什麼動靜?”
我慢慢回過頭,靈棚門口吊著的兩盞白燈籠被風一吹,微微打著晃,最開始的時候,什麼也沒看見,然而轉眼間,燈籠折射下來的光突然就照出一個趴在地上的影子。影子在慢慢的爬動,我們三個面面相覷,一遲疑,燈籠映出的影子已經從靈棚裡爬了出來。明顯,是擺在靈棚裡的屍體在爬。
“這他孃的也太小氣了!我就說了聲想吃桃酥!他就攆出來了!”金大少趕緊就衝著後面攤攤手,憋著嗓子道:“你看看,我就說了一聲,沒有真的拿你的桃酥啊!”
在河灘的民間傳說中,詐屍並非空穴來風,既有傳說,也有事實,但是既然詐屍,肯定是有原因的,不可能好端端無緣無故就出現了異狀。靈棚裡的屍體明顯就是衝著我們來的,從靈棚爬出來之後,調頭繼續朝這邊爬。
“算了,別理會了,走吧。”彌勒不想多惹麻煩,又在人家村子裡頭,出了什麼事,不好收場。
我也抱著這個念頭,反正屍體爬動的很慢,我們抽身就跑,它肯定追不上。但是目光一晃,我一下發現屍體的臉上,佈滿了一條條青紫色的線。這個狀況讓我腦子隨即反應過來,之前被彌勒弄死的那個人有話要說,但沒能說出口,這具屍體,可能是代他說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