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掃掃雪,再練練功。
她?走在最後面,將院門鎖上,無意?看?到牆邊一行寬長的腳印,從?遠處過來,停在了自?家門口。
看?形狀,像是皮鞋。
鄔長筠腦子裡莫名浮現那個高大的身影。
是他嗎?
鄔長筠注視著腳印發呆,直到田穗喚了一聲:“師父——”
她?收回目光,將圍巾繞緊實些,快步跟上去。
……
杜召在亞和商社待了一天,摸到些日方部?分物資運送動向,晚上和一個日商去日本料理店喝了點,送人到家後,近十一點才回家。
車緩慢地行駛在雪地,窗子起了一層霧,將外面的冰天雪地變得更加朦朧。
杜召倒出根菸點上,降下車窗,手夾著煙,搭在冰涼的窗框上。
清冽的氣息股股湧入鼻息,方向盤在他修長的指節下顯得格外小巧,輕輕一打?,拐個彎,便快到家了。
一個臃腫的人影出現在視線裡。
杜召吐出煙,定睛看?過去,是個抱著孩子的男人,立在家門口,像尊雪雕一動不動。
他停在院外,用腳抵開車門,輕抖一下披在肩上的長大衣,單手伸進西服口袋裡,捏出兩張鈔票遞過去。
男人戴頂厚厚的帽子,左眼蒙了只黑色眼罩,臉被圍巾擋得嚴嚴實實,杜召沒?仔細看?,只道:“拿著,別擋路。”
“爺。”
輕輕的一聲,帶了點唇齒間的輕顫,叫杜召拿著錢的手不由頓住。
男人一手抱著熟睡的孩子,一手扯開圍巾,滄桑的臉上已然淚流滿面。
杜召手緩緩落下,怔然中帶著無盡的悲涼與驚喜。
低沉的聲音隨風雪散去:
“白解。”
……
屋裡冷冷清清,杜召帶白解去他從前住的臥室,把小火爐提過?來燃上。
白?解解開襁褓,將孩子小心抱出來,放到床上蓋好被子,跪趴在床畔,輕輕吻了下他柔軟的頭髮。
杜召立在旁邊靜靜看著這一幕,心裡格外?溫暖。
白解將小火爐往床邊拉拉。
杜召低聲道:“別靠太近。”
“好。”白?解起?身?,最後看了孩子一眼,“爺,打擾你了。”
“出去說。”
兩人輕聲往樓下去,杜召拿了瓶酒:“喝點?”
“好。”
夜裡冷,杜召將酒溫了溫,同?白?解坐在餐桌邊,打量他的?眼罩:“眼睛壞了?”
白?解點點頭:“炸彈飛過?來,一塊木片紮了進去,還好不深。”
“在南京?”
“嗯。”白?解指甲摳著手心的?繭子,“那會鬼子大?肆屠殺軍民,投降的?兄弟們都被集體處決了,我?沒在大?部隊裡頭,躲了一劫,到處藏身?,命大?,活著出來了。”他苦澀又憤恨地笑了一聲,“不過?我?暗殺了很多鬼子,雖然現在殘了,但好在沒缺胳膊少腿,還能打。”
“孩子怎麼?回事?你的??”
“對,一歲多點,還不會說話呢,叫阿礫,白?礫。”白?解微微弓著腰,“也是在南京認識的?他母親,沒辦婚禮,照舊禮拜了個堂,後來南京解封,我?就?跟她?回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