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沉睡在西南深山之中。
他不再漫無目的?地?尋找,按照杜召畫的?地?圖,直奔那片深林,去再看她?一眼。
三個月,一千六百多公里長途跋涉,跨越千山萬水,走過茫茫樹林,他終於找到那塊陳舊的?墓碑。
他看著木碑上刀刻出的?“陳記者”三字,靜靜立了許久……許久……
闊別多年,一時,竟半句話說不出口。
冬風拂過墳邊的?枯草,左搖右晃,刮在他輕薄的?僧服上,像是愛人溫柔的?撫摸。
李香庭起身,跪坐到墳邊,小心地?移走一草一木,捧起一抔又一抔土。
傷痕累累的?骸骨逐漸顯露,她?的?左小臂斷裂,右大臂斷裂,肋骨斷了兩根……鄔長筠和?杜召沒有與自己細說陳今今遭受過什麼,可看著眼前的?一切,他什麼都明白了。
李香庭脫去寬大的?僧袍,躺到她?的?身邊,擁抱斷裂的?白骨。
將以餘生共眠。
佛教修的?是超出輪迴,可我從不祈盼能夠超脫、修成?正果。
我還想入輪迴,想再次遇到你。
下一次,我一定不會放開你了。
他溫柔地?注視著久別的?愛人,笑著闔上雙眸。
十一年漫漫長路,從今以後,再也沒有明寂了。
“今今,我把?李苑還給你。”
……
風雪夜幾日,滿山積白。
有獵戶出來活動,相伴的?獵犬忽然轉向另一個方向。
獵戶往後抹了把?厚重?的?毛帽,一邊高聲呵斥一邊走過去,聲音在山林幽幽迴盪。
走近了,卻見狗扒開厚厚白雪,一個男人摟著白骨,臉上蒼白無色。
死了,肉身卻無半點腐爛。
獵戶忽然踩到什麼異物,拂開地?上的?雪,是一件疊放整齊的?僧服,再看向那面容安詳的?男人,禿禿的?腦袋,原來是個和?尚啊。
他一陣唏噓,雖不懂兩人之間?發生了什麼,但還是把?他們合葬了。
他看著墓碑上奇怪的?名字——陳記者。
又拿出刀加刻了幾個字——無名和?尚。
雪又飄了起來。
獵戶帶狗走下山。
深深的?腳印遠去,只?剩下風雪冷冷地?拍打墓碑。
不一會兒,將墳頭掩埋,亦將所?有愛永遠藏在地?底,天?荒地?老。
……
星期五放學,杜召帶學生們去聽鄔長筠唱戲。
他坐在一眾活潑好動的?少年後面,默默欣賞愛人在戲臺上一舉一動,一顰一笑。
不知不覺,全?世界就只?剩她?一個人。
晚上,杜召將學生們送回去,又回到戲院接鄔長筠。
風清月朗,兩人攜手而歸。
鄔長筠一邊搖他的?手,一邊仰著臉笑道:“腳疼。”
杜召便半蹲下來:“上來。”
鄔長筠愉快地?跳上去,趴在他寬大的?背上:“駕——”
“坐穩了。”語落,他便又蹦又跳起來。
鄔長筠緊緊夾住他的?腰,忍不出笑起來:“快點,駕——”
杜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