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導演,怎麼辦?”
“回屋,等等看。”
張國師也沒辦法,招呼眾人收工,鑽回小屋,繼續聊宣傳片。
“剛才說到哪兒了?哦,人事管理方面,我就挺擔心這個。”
“放一百個心,有我在。”
許非的吹逼還能接上,道:“你負責藝術,別的方面交給我。”
想奧運會開幕式的創作過程,固然成果是好的,期間種種卻一言難盡。張國師不僅是總導演,還要充當製片人的角色。
什麼排練的學生洗不上澡啊,飯吃不飽啊,跟廠家談優惠價啊……這些事還得他親自去說。
特別亂,缺少一個敢擔事的,能把這些事務剝離開的人。
聊了一會,底下人又跑進來:“導演,天又陰了!”
“再等等!”
“好的。”
於是一幫人眼巴巴望天,烏雲這次很鮮活,沒有散的意思。
不知過了多久,光越來越暗,起了涼風。就聽啪嗒,雨點敲打在玻璃窗上,緊跟著啪嗒啪嗒,終於下了起來。
……
“我愛你媽賣麻花情!她在那個夢巴黎做啥子,你不曉得?”
“做啥子?”
“你說做啥子?”
“做臺!做雞!”
嘩嘩大雨中,兄弟翻臉。一直跟屁蟲似的大頭,忽然雄起,擲地有聲:“老子不叫大頭,老子叫李海根!”
“老子不把你當兄弟,會偷我太爺的槍?”
“老子不把你當兄弟,會陪你打劫?”
“老子不把你當兄弟,會幫你吹那麼多年的牛皮……你打死一條眼鏡蛇?你當年就是撿了一條死蛇!
怕是你自己都忘記了吧,胡廣生!”
雨下了一個小時,倆人澆了一個小時。小桃紅不用全程露臉,只拍了幾個鏡頭,那也澆的夠嗆。
衣褲全溼,頭髮水淋淋的。
“毛巾毛巾!”
“去洗澡換衣裳,省的感冒。”
“哎呀沒事,我身體壯!”
小桃紅搭著大毛巾,沒心沒肺。張國師問:“感覺怎麼樣?還能拍麼?”
“好著呢,您還真得接著拍,不然我這勁兒就過去了。”
“那快去收拾收拾。”
張國師對這點心服口服,許非找來的演員,職業素養都是一等一的。
段龍和黃勃也去換裝,忙活完到下午。雨停了,烏雲未散,天還濛濛陰暗。
“準備準備!”
“各就各位,安靜了啊!”
“開始!”
大頭走了,眼鏡把馬嘉琪推回屋。原版衣服沒換,但是幹了,就很莫名其妙。
現在倆人都換了衣服,沒什麼大不了的。因為自己的傷疤和尊嚴,在對方面前已經被揭的毫無遮掩。
“嗡嗡嗡……”
段龍拿著吹風機,給她吹頭髮。
小桃紅咬了咬嘴唇,有點不好意思又忍不住的看他,目光與之前完全不同,多了一絲溫暖。
“你叫胡廣生?”
“嗯。”
“我叫馬嘉琪……天要黑了,你把煤氣開啟,就走嘛。”
段龍沉默著,轉身剛要走,身後又傳來一聲:“抱一哈!”
“……”
他低著頭,又抹回去,蹲下身與她平行。然後握著她的兩隻手,先搭在自己肩膀上,再往懷裡一帶。
小桃紅似抽掉了骨頭,軟軟的沒有半分力氣,就這麼被拉過去,胳膊架在他肩上,手搭在他背後,還晃悠兩下。
這是擁抱麼?
他緊緊抱著她,她卻只能像一隻可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