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那塊幕布的後面,聽見了全部,全部……」
陳謹燃握著她的手猛然用力,語氣裡帶著從未有過的顫抖:「你,說什麼?」
「我都知道……你的病……」
「還有你不告而別的原因。」
鄭溫嶠感覺喉嚨像被一團棉花狠狠堵住,剛才走在他後面,看到他脖頸處的淺色疤痕,明明已經快要淡去,還是在她腦海里如此明晰。
時間,在他身上留下的傷口,她知道的,還有她不知道的,此刻,化作利刃一下一下割著她的心。
「你知道了啊。」陳謹燃有些無奈,隨即便安撫地摩挲著她的手背。
陳謹燃的手很白,關節指骨清晰可見。
他的手覆在鄭溫嶠的手背上,大拇指輕點她的手背,語氣裡之前的不可置信被替換掉。
「當時確實接受了一段時間的治療,控制住了病情。那天你和我說你還喜歡我的時候,我就準備把這個訊息告訴你了。」
他頓了頓,又補了一句話。
「我不能,瞞著你。」
「對我來說,給人一個承諾是一件很難的事情,我不想我還沒做到就輕易許諾。」
「不過喜歡你,是我最真實的想法。這一點毋庸置疑,我很確定我的心意,這份心意和許諾一樣重。」
「陳謹燃。」鄭溫嶠突然開口,聲音裡含了哽咽,「我們在一起吧。」
「這疾苦的人生裡,能找到彼此喜歡的人太少了。曾經我也以為,在那段從青春喜歡到現在的感情只是一個人的事情。」
「現在,這段感情成為我們兩個人的事情,我們就要一起承擔,並接受和包容對方的一切。」
她的手指在陳謹燃的手心裡動了動。
陳謹燃的語氣裡帶著無奈和寵溺。
「傻不傻。」
陳謹燃今天第二次問她傻不傻,鄭溫嶠微微抬眼。
目光裡的陳謹燃和他背後的江天一色,久遠和沉湎的就像是上個世紀才有的景象。
鄭溫嶠因為情緒衝擊泛紅的眼聽到這話微微彎起。
「你這樣說,以後我真傻了可怎麼是好?」
陳謹燃垂眸看著她,眼裡的認真和深沉快要攻破堤壩湧出來。
「不介意的話,我娶你。」
是個承諾。
他說他不曾許諾,卻想認真地給她一個未來。
鄭溫嶠曾在陳謹燃離開她後的日子裡反覆地告訴自己,他不屬於我。
如今,他是如此刻骨銘心的字字斟酌表明愛你的承諾。
原來能有這樣一個不曾許諾的人,真的想陪你到愛情的盡頭。
鄭溫嶠突然很感謝高中喜歡上陳謹燃的自己。
雖然十六七歲的我們,總抱著未瞭然的缺憾。
艷羨周圍同學的成雙入對,懊惱絞盡腦汁也做不對的導數大題,厭煩背了幾個晚自習還沒背完的英語範文……
那年的我們,總將年少輕狂掛在嘴邊,恨不得一下課就攬著你的肩膀說著我的鴻鵠之志。
人生給我們那個年紀專屬的果敢和一戰到底的堅毅。
我曾以為我早將我的勇氣用光,以至於沒能和你爭取個結果。
以及……沒能在可能有機會遇見的路上說一句早上好。
即使僅僅是擦肩而過。
很多人說暗戀等於失戀,這一段感情在沒被對方接受的同時一直是一個人的獨角戲。
我像失戀故事裡的女孩子一樣經歷過痛哭和咬牙。
但是現在,是你親手將一個人的記憶拉開,變成我們共同的所有物。
鄭溫嶠的眼眶濕潤了,她想世界上再也沒有這樣一刻,讓她能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