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梅又生氣又鬆了口氣地退下了,生氣是因為秀琴實在太狂妄了,鬆了口氣則是因為她好怕秀琴會打她。
荀蘭帶著紅梅離開了花園,荀蘭一言不發,甚至不為自己爭辯一句的樣子,越發讓紅梅覺得她可憐,好像全世界都在欺負她,而她什麼都做不了,只能忍氣吞聲。
這件事,表面上看來就此揭過了,荀蘭回院子後既沒向紅梅抱怨,也沒抱怨紅梅,吃飯的空檔,姬尚青來了一次,紅梅也沒聽見荀蘭與姬尚青吐什麼苦水。
下午,荀蘭又不舒服了,面色蒼白,渾身無力,紅梅給她熬了盧大夫開的藥,但她一口喝不下去,勉強灌了半碗,卻又哇了一聲吐了出來。
紅梅要去請大夫,被荀蘭制止了。
紅梅道:“不是說好了對症的嗎?怎麼還越來越嚴重了?”
荀蘭躺在床上,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
紅梅起身道:“我去叫老爺!”
荀蘭搖頭,艱難地側過身子,背朝外,閉上眼睡了起來。
紅梅見她身上全都汗溼了,忙打了溫水來,給她細細地擦拭,剛擦完一隻手,要去換另一隻手時,一個滑膩膩的東西蜿蜒著爬上了床,隨後吐著蛇信子,爬上了被褥。
紅梅嚇得尖聲驚叫,一把將被褥掀在了地上!那條蛇也被甩在了地上,跐溜溜地跑出去了。
院子裡的小丫鬟顯然也看到了它,全都尖叫了起來。
姬尚青人就在附近,聽到此起彼伏的尖叫聲,雙耳一動,面色沉沉地走了過來,望向院子裡的眾人慌作一團的下人,一字一頓道:“發生了什麼事?”
眾人驟然靜了下來。
紅梅蒼白著臉稟報道:“老爺,屋子裡有蛇!好像的毒蛇,剛剛才打跑,不知跑哪兒去了,會不會又跑回來……”
“找。”姬尚青道。
紅梅一愣。
姬尚青進了屋。
紅梅與丫鬟僕婦們紛紛望著姬尚青的背影,古怪地皺起了眉頭。
一個灑掃的僕婦道:“有沒有覺得老爺今天怪怪的?”
紅梅深以為然:“是不是和誰吵架了?”
僕婦道:“別說了,趕緊去找吧!別待會兒跑遠了,都找不著了。”
眾人去外院叫了幾個膽大的小廝,又喊上府裡的護衛,賣力地找了起來,雖是看見它出了梨花院,但難保它沒從哪個狗洞鑽回來,梨花院又重新找了一遍,沒找到,幾人分頭行動,分別去了青蓮居、小雨軒與清風院。
一聽是找蛇的,碧兒的嘴角就抽了,小白你個坑貨,是不是你又四處放蛇寶寶了?
小白攤爪,人家明明就沒有!
青蓮居與清風院都沒發現什麼,搜到小雨軒時也沒見到那條把眾人嚇得半死的毒蛇,然而就在眾人即將離開小雨軒時,一個小廝從花叢裡翻出了一個被荊棘與葉子覆蓋的錦盒,盒子看上去有些日子了,溼漉漉的,粘著泥土,眾人當他是撿到了什麼寶貝,好奇地湊了過來。
小廝開啟了盒子,眾人定睛一眼,全都傻了眼。
居然是個渾身都扎滿長針的小人兒,怎麼會這樣?
而且這小人兒的衣裳、還有小人兒的臉,幾乎與荀夫人的一模一樣。
小人兒的背後還有一行字,他們這些大老粗不識字,不知寫了什麼,趕緊將東西送去了梨花院。
梨花院識字的人就多了,譬如姬尚青,譬如荀蘭,也譬如紅梅。
紅梅看完上頭的字,眉頭一皺道:“這是個生辰八字。”
她掰開手指數了數,差不多就是荀蘭的歲數,再加上這一模一樣的衣裳與臉,傻子也能猜到是荀蘭的生辰八字了。
紅梅又想起荀蘭不論吃多少藥都始終治不好的事,頓時恍然大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