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離開了。
確定人已走遠,胤王才冷汗直冒地自桌底爬了出來。
他來到床前,看向狼狽得像被血水洗過的血魔,血魔的雙手與雙腳依舊讓龍潯鏈綁著,方才掙扎得太厲害,手腕與腳腕的皮肉都磨破了,深可見骨。
可血魔體內已沒了血丹,再也無法自我修復。
“哎。”胤王壯膽喚了一聲,伸出手來,探了探血魔的鼻息,還有氣。
胤王定了定神,原地躊躇了一會兒,轉身,出了屋子。
他沒再繼續找雲夙,而是回了自己的住所,看向正在大口吃肉、大碗喝酒的第一美人,正色道:“你幫我做件事。”
第一美人放下夾了一半的紅燒肉,笑眯眯地看向他:“你親我一下,我就幫你。”
胤王的小心心抽搐了一把:“你都沒問什麼事。”
第一美人撩了撩粗長的秀髮:“什麼事都可以。”
一刻鐘後,胤王嘴唇紅腫、大腦缺氧、衣衫凌亂、眼神渙散地躺在幾乎要塌掉的床鋪上。
第一美人半饜足地出了院子,劃了一條小船過河,她就這麼大喇喇地上了銀湖島。
島上的女弟子並不認識她,可竟然誰也沒有攔住她。
另一個船伕正在卸貨,他原本只搬了一個箱子,在看見第一美人後,果斷地又加了個箱子!
來了這麼壯實的苦力,自己再不賣力,怕是要飯碗不保!
第一美人潛進了關押血魔的密室,扯斷龍潯鏈,將半死不活的血魔裝進箱子裡,大搖大擺地搬上了船。
第一美人將血魔偷出銀湖島後,並未按照約定給胤王送去,而是腳步一轉下了山。
她扛個箱子下山,守門的弟子簡直都沒攔她。
第一美人在城中租了輛馬車,一路將大箱子送去了王府。
見到雲珠後,她一臉鄭重地說:“姥姥,王爺讓我千辛萬苦給您送來的,箱子裡有什麼我也不清楚,他只讓我親自交到您的手上。”
雲珠緩緩地開啟箱子,定睛一看,整個人都傻眼了。
……
血魔醒來已是第二日的夜晚,他一睜眼,看見床頭坐著一個人。
她靠在床柱上睡著了,銀白的發層層疊疊落在她肩頭。
歲月在她臉上留下了痕跡,她已不再是當年青澀又稚嫩的少女。
血魔愣愣地看著她。
雲珠身形一晃,晃醒了。
一睜眼,就見血魔正直勾勾地看著自己。
血魔的臉上以難以想象的速度換了表情,唇角勾起一抹陰測測的笑:“桀桀~”
雲珠探出冰涼的手,摸上他額頭。
血魔的冷笑僵住了。
“不燙了。”雲珠抽回手,又去看他身上被龍潯鏈勒出來的傷口,手腕與腳腕的已經處理了,肩膀上的還需再上一次藥。
雲珠拿了藥來。
他是血魔之軀,在取出血丹之前,沒什麼傷勢是他修復不了的,他的身上幾乎不見舊傷,只除了心口那一道讓鎮魂釘釘出來的傷疤。
雲珠裝作沒看見,給他的新傷上了藥。
爐子上的湯藥熬好了。
雲珠倒了一碗給他。
他不喝。
雲珠說道:“喝了藥,我帶你去城裡轉轉。”
血魔冷著臉看向雲珠。
雲珠將一套乾淨的男子衣衫放在床鋪上:“海十三的,你將就著穿穿,待會兒上街給你買新的。”
血魔拉開被子,往自己身下瞅了瞅,一片光溜溜,他將腦袋蒙進了被子。
雲珠轉身出去了。
血魔乖乖地把藥喝了,衣裳穿了,出來時,精神竟然意外地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