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珠兒自屋子裡出來了。
她穿著一件冰兒新給她做的月牙白小袍袍,頭上梳了個小揪揪,簪著一支小玉簪(其實只是冰兒的小玉墜)。
珠兒右手端著一碟小糖豆,左手拿著一卷迷你小竹簡,這小猴兒巴掌大的小竹簡也是冰兒做的,喬崢最近太忙,都沒功夫搭理她。
珠兒仙風道骨地走了過來,在鬼帝身旁坐下,雙手舉起小竹簡,對著日光,津津有味地看了起來。
雲珠回到王府時,看到的就是一大二小坐在院子的藤椅上,一個吃糖豆,一個看書,一個邊吃糖豆邊看書,滿院子都是那股熟悉的嘎嘣嘎嘣的聲音,以及……一股讓人感覺怪異的書香氣。
雲珠的步子一頓,目光落在那個一襲白衣、仙風道骨的男子身上。
海十三也看見了這個男人,不過他愣是沒敢往鬼帝身上猜,他在院子裡瞧了瞧,小聲問雲珠道:“雲夫人,鬼帝在哪兒呢?是不是我們弄錯了?”
院子裡這麼和諧,一點也不像被那個殺人邪魔摧殘過的樣子啊!
雲珠沒有回答,只神色複雜地看著那個男人。
海十三一瞧她這神色,頓時心口嗖嗖地冒冷氣了,該不會真的是這個男人吧?
可是不像啊!
從鬼王這個級別開始,死士的容貌就開始慘不忍睹了,可眼前之人容貌不醜不說,身上還沒有半點死士的氣息,反倒是有一股不食人間煙火的仙氣。
這要是鬼帝,誰信呢?
再者,鬼帝不是雲夫人的爹嗎?他與雲夫人長得也不像啊!
海十三不知道的是,到了鬼帝這樣的境界,沒什麼禁術是會不了的,傀儡術也好、易容術也罷,統統不在話下,這張臉原就不是鬼帝本來的面貌,是易容過後的長相。
尋常人看不出分別,雲珠總還是能看出一二的。
可雲珠哪怕認出來了,也沒有上前與他相認的打算,畢竟這個男人已經和她沒有關係了,從他一心把自己變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死士時,就再也不是她父親了。
她大半輩子的蹉跎,都是以這個男人走火入魔為起始的。
她最需要他時,他給了她致命的一擊。
她不需要他了,他再回來,也沒什麼意義了。
雲珠冷漠著臉,打鬼帝身後走了過去。
鬼帝原本沒在意突然出現在院子裡的兩個人,可當雲珠與他擦肩而過時,他鬼使神差地朝雲珠看了過來。
雲珠卻沒看他,神色冰冷地朝自己屋子走去。
鬼帝看了看雲珠,又看看盤子裡最後一顆糖豆,忽然將盤子端了起來,一步攔住雲珠的去路。
雲珠倒是想躲來著,可鬼帝的實力,又豈是隨便什麼人都能躲過的?
雲珠就這麼被他給攔住了。
他將盤子遞到了雲珠的面前。
雲珠撇過臉。
他拿起糖豆,將盤子扔回了桌上,他用內力拖了一下,瓷器盤子砸到石桌上竟然也沒有砸壞,他拉過雲珠的手,將最後一顆糖豆放在了她的掌心。
雲珠看著掌心的糖豆,氣不打一處來,難道過了這麼多年,她受的苦、受的怨,就只值這麼一顆糖豆嗎?一顆糖豆她就能原諒他給她造成的一切了嗎?!
她不要!
雲珠將糖豆狠狠地丟向了右側。
鬼帝的身形唰的一下不見了,下一秒,他拿著被雲珠丟掉的糖豆回來了。
雲珠又丟向了左側。
鬼帝又不見了,下一秒,又拿著被雲珠丟掉的糖豆回來了。
雲珠氣得直髮抖,抓過糖豆,朝著方翠園外的小池塘丟了過去!
結果當然是也沒能丟成,糖豆墜湖的前一瞬,被急速飛來的鬼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