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輛馬車在不遠處停了下來,馬車裡走下兩個男人,一個是荀蘭的專屬大夫盧大夫,另一個是生面孔,喬薇從未見過,生面孔的男人看上去二十出頭,揹著一個大大的藥簍,規規矩矩地跟在盧大夫身後。
守門的小廝認識盧大夫,卻不認識那個男人,與盧大夫交涉了幾句,讓開了路。
“你們先坐著,孃親馬上就來。”喬薇安撫好兩個孩子,邁步走了過去,“等等。”
二人被叫住了,盧大夫轉過身來,見是喬薇,拱手行了一禮:“少夫人。”
喬薇看著他身後的男人道:“他是誰?”
盧大夫客客氣氣地說道:“他是我的藥童。”
大夫有藥童並不奇怪,喬崢也有,只是他的藥童是珠兒這隻小黑猴,但喬薇從前未曾見他帶過藥童,今日突然帶來,不免有些疑惑。
似是察覺到了喬薇面上的疑惑,盧大夫解釋道:“荀氏她自滑胎後,身子一直未能復原,近日天氣炎熱,她越發不適,便召我前來給她瞧瞧,我想著藥房府裡兩頭跑怪麻煩,便索性將常用的藥材帶來了。”
“我能看看是什麼藥嗎?”喬薇問道。
盧大夫就道:“當然,正兒,給少夫人瞧瞧。”
被喚作正兒的藥童把藥簍子卸了下來,大大方方地開啟,放在喬薇面前。
這若是換別人,大概不好意思檢視了,誰讓喬薇臉皮厚呢,裡裡外外,連一片葉子都檢查清楚了。
盧大夫訕笑道:“都是常用的藥材,沒帶別的。”
喬薇淡淡地嗯了一聲。
盧大夫讓藥童背上簍子,對喬薇道:“沒什麼事的話,我就先進去給荀氏診病了。”
“慢著。”喬薇再次叫住了他。
他不解地回過頭來:“還有什麼事嗎,少夫人?”
喬薇看了藥童一眼,不緊不慢地說道:“你可以進去,他留下。”
盧大夫:“這……”
“你不就是缺個人給你揹簍子嗎?”喬薇看向守門的小廝,“你去叫給人來,幫盧大夫把藥背進去。”
“是!”
小廝去附近的園子叫了個機靈的同伴,同伴從藥童手中拿過簍子,跟著盧大夫進了府。
藥童低垂著眉眼,靜靜地站在大門口,絲毫看不出被拒絕了的屈辱與尷尬。
喬薇對小廝道:“姬家的規矩你是知道的,別動不動就把一些不認識的人放進來,出了事,你可擔不起。”
小廝捏了把冷汗,他其實知道姬家規矩大,不容許外人自由出入,但盧大夫在姬家看病多年,算是老相識了,他帶的藥童想來是沒什麼問題的,自己便給二人放行了,沒想到惹來少夫人的不快。
聽說少夫人與荀氏不合,看來都是真的。
“少夫人放心,小的再也不會放人進來了!”他保證道。
喬薇淡淡地嗯了一聲,目光掃過一旁的藥童,轉身上了馬車。
……
盧大夫去了梨花院,給荀蘭診了脈,嘆息著說道:“夫人這是心病,憂思過重,氣血虧損,藥物治標不治本,夫人保持心情暢通,別再胡思亂想,才能慢慢痊癒啊。”
荀蘭拿著帕子,掩面咳嗽了兩聲,虛弱地說道:“紅梅,送盧大夫出去。”
“是。”紅梅比了個手勢,“盧大夫。”
盧大夫道:“我給兩副藥。”
荀蘭道:“不用了,反正也吃不好。”
盧大夫哀嘆一聲,與紅梅一塊兒出了院子,一路上,紅梅忍不住好奇,問了不少有關荀蘭的病,盧大夫都一一地答了。
紅梅擔憂道:“夫人的身子真的這麼差了嗎?”
盧大夫無奈地說道:“再這麼下去,恐命不久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