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是誰?”楓婆婆問。
“喬崢。”他如實道。
楓婆婆點了個一盞油燈,周圍有了昏黃的光亮。
喬崢試圖動動身子,卻疼痛痠軟,難以動彈:“我好像……從上面摔下來了。”
“嗯。”楓婆婆點頭。
喬崢四下看了看,沒發現姬冥修的影子,可他明明記得,姬冥修與他一塊兒掉下來了。
就在他猶豫著要不要向楓婆婆打探訊息時,楓婆婆開口了:“那個年輕人是誰?”
喬崢心念一動:“哪個年輕人?”
“那個。”楓婆婆搖手一指。
喬崢看到了姬冥修,姬冥修趴在地上,衣衫已破爛,似乎是受了傷,但光線不夠,他看不太真切:“他死了嗎?”
楓婆婆搖頭:“還有氣,你還沒說,他是誰?是不是跟你一起的?”
聽到姬冥修還有氣,喬崢稍稍放下心來,倒不是他多麼在乎姬冥修,而是姬冥修在他眼皮子底下出事,哪日女兒與外孫追問起來,他恐怕無言以對:“他是和我一起的。”
“他是你什麼人?兒子?”
“不是。”
楓婆婆想了想:“女婿?”
“……不是。”
堅決不是!
別以為護了他一遭,他就能答應他與小薇的親事。
楓婆婆哦了一聲,臉上沒有多餘表情,但喬崢莫名感覺她有點高興。
楓婆婆道:“我就住附近,你還能走嗎?”
喬崢在自己身上捏了捏:“我沒傷到骨頭,應該可以。”
楓婆婆等他能站了,與他一塊兒將姬冥修扶回了自己的小竹屋。
竹屋的前院種了些藥用的花草,不似大戶人家的中規中矩,卻也奼紫嫣紅,別有一番盛景。
喬崢的目光落在一排繁茂的紫色植物上:“楓婆婆,那是什麼?”
楓婆婆看了一眼,嘆道:“雜草,我前幾天才鋤了一次,怎麼這麼快又長了?”
雜草、雜草……那是紫瑩草好不好?!能舒經活血、排毒祛溼、治療瘧疾與時疫的草中之王。
紫瑩草非大梁產物,又非冬季不生,沒想到在這冰冷的谷底,居然能看到這麼大一片,還被人當了雜草。
姬冥修果真沒有誆他麼?還是現在的年輕人都是說什麼應什麼?
“楓婆婆,那草是你種的?”喬崢問。
楓婆婆就道:“都說了是雜草,怎麼可能是我種的?它自己長的。”
喬崢倒抽了一口涼氣,婆婆啊婆婆,你知不知道你的雜草市面上一金難求?
喬崢隨楓婆婆進了一間小竹屋,將昏迷的姬冥修放在床榻上,屋子有些簡陋,除了床與一張桌子、一條板凳,再無別的傢俱,但收拾得還算乾淨。
楓婆婆道:“你們先在這裡歇下吧,我去弄點吃的來。”
喬崢拱手,由衷地感激道:“多謝楓婆婆。”
墜崖的一瞬,真以為自己死定了,誰料絕處逢生,又遇上了這麼一個大好人。
喬崢長舒一口氣,總算上天,眷顧了一次自己。
喬崢又看向一旁的姬冥修,這人害得他女兒吃盡苦頭,如今半死不活了,也算是報應。
喬崢坐到凳子上,看了看窗外的天色,眸光在姬冥修的身上掃了一圈,冷冷移開。
微風吹了進來,搖著廊下的風鈴,悅耳如歌。
喬崢伸了伸依舊有些痠痛的胳膊腿兒,目光又不經意地落在了姬冥修的身上,他眸光動了動,撇過臉去。
麵條很快煮好了,門被推開的一霎,喬崢唰地從床上站了起來,放開姬冥修的手:“我沒給他把脈!”
對方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