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蘭穿著一條素白束腰羅裙,寬袖如雲,輕輕地垂在身側,袖口捲了淡淡的金邊,點睛一筆,讓整個人都多了幾分華麗的仙氣,她略施粉黛,塗了一層薄薄的口脂,看上去沒了近日的虛弱頹然,雖依舊依稀可見一絲病容,卻多了幾分說不出道不明的美麗。
紅梅伺候荀蘭這麼多日,頭一次見她打扮得這麼漂亮,髮髻也不再是單一的螺髻,而是清麗的飛仙髻,簪了一朵海棠珠花,正是她經常會戴的那一朵,但從未有此刻這般明豔動人,像是……一個情竇初開的少女。
紅梅呆呆地看著荀蘭從自己面前走了過去,太驚訝的緣故,她連荀蘭去幹什麼的都忘記問了。
……
三生石廟並不是一座真正意義的廟宇,只因一塊三生石而得名,後不知哪位文人才子憐惜這塊三生石,自發地在它身後建了一座廟堂,那之後,便不時有人前來祭拜,關於它的傳聞有很多,但也不是誰都信,可這並不影響才子佳人在此處幽會,漸漸的,它的周圍多了好些個景觀別緻的涼亭,荀蘭要去的正是最東邊的涼亭。
連番燥熱,外出的行人少了許多,連帶著三生石廟的涼亭,都行人寥寥無幾。
荀蘭不費吹灰之力地找到了自己所需要的涼亭,亭子四周盛放著嬌豔的牡丹,微風吹過,花香陣陣,涼亭的頂上垂下流光溢彩的珠簾,透過珠簾的縫隙,隱約可見那道偉岸的身影。
荀蘭緩緩走上臺階,摸了摸冰涼的珠簾道:“你怎麼會想到把我約到這裡來?你是有什麼話要對我說嗎?”
亭子內的人沒有反應。
荀蘭垂眸,牽強一笑,低低地說道:“你把我約在這裡,總該是有什麼特殊的緣故,是不是你想通了,你決定帶我走?”
亭子內的人,身子微微怔了一下。
荀蘭挑開簾子,緩緩走到他的身後,鼓足勇氣,伸出手,從背後輕輕地擁住了他:“冥修,我等了你好久……久到自己都差點堅持不下去了……你快帶我走……走得遠遠的……再也不要回來……”
他冷冷地拿開了她的手,冷冷地轉過身來,荀蘭定睛一看,臉色唰的變了。
“很意外是嗎?”姬尚青目光冰冷地看著她。
她捏緊了手中的信紙。
姬尚青的眸光落在被她揉成一團的信紙上,曾經的內閣大學士,又怎麼會不懂模仿一個人的字?
荀蘭的臉漸漸褪去了血色。
荀蘭的打扮狠狠地刺痛了他的眼,女為悅己者容,原來往日裡不是不愛打扮,是不屑打扮,姬尚青額角的青筋一根根暴了出來,眼底的紅血絲也彷彿裂了開來,活了大半輩子,這大概是他最憤怒的一次,枉他滿腹經綸,竟找不出一個合適的詞來形容自己此時的狼狽,他疼寵了這麼多年的女人,心裡居然裝著別的男人,而那個男人,還是他的……他的……
他簡直像吞了蒼蠅一樣噁心!
荀蘭花容失色地看著他,嘴唇張開又合上,合上又張開。
姬尚青的拳頭捏得咯咯作響,不知廢了多大的勁才沒讓自己氣得鼻歪嘴斜:“果然再怎麼像,也永遠不可能是昭明。從今往後,你與我再無瓜葛,姬家的大門,你休想再踏進一步!你好自為之!”
荀蘭抓住了他的手腕:“尚青!”
姬尚青冷冰冰地拂去她的手!
荀蘭又改為抓住了他的寬袖。
姬尚青看著她,寒氣從腳底一路竄到頭頂,他整顆心都涼透了,失望又憤怒地說道:“你還有什麼可說的?說我誤會了?還是說聽你解釋?那你倒是解釋,我聽著。”
荀蘭卻啞然了。
這種事,無論如何都是圓不過去的。
“沒話說了?”姬尚青氣得一雙眼睛都紅透了,心口刺刺地疼痛,懊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