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世出身長留姬氏的嫡□□一世的父親是姬氏家主,不過因為與父親命數相剋,在下那時很不得他的喜歡,因此八九歲上母親亡故後,便被送到了宗門,大約因為離家早,性情難免有些孤僻,也沒什麼親近的同門……”
他抬起頭向冷嫣笑了笑:“在下過得很好。不瞞你說,有時候在下甚至會想,若是上一世的我有知,說不定也會羨慕這一世的……”
話說到一半,他忽然停住:“蘇姑娘,你怎麼哭了?”
冷嫣這才發現自己臉上有淚,她抬手擦去:“我沒事。”
姬少殷不知自己哪句話觸到了她的傷心事,但她的樣子半點也不像沒事。
看著她的眼睛,他似乎能感覺到那種心如刀割的痛楚和絕望,好像她的世界已陷入黑暗,再也沒有光能照亮。
他說自己的經歷是想安慰她,可似乎反而讓她更傷心了。
“蘇姑娘……”他欲言又止。
冷嫣道:“我想一個人坐會兒。”
姬少殷忙道:“好,在下便告辭了。”
轉身走出幾步,他又走回來,凌空畫了一道避寒符,一股暖意瞬間籠罩下來。
“蘇姑娘小心夜裡風涼。”他道。
姬少殷終於離開了。
冷嫣坐在岸邊,久久地凝望著漆黑如墨的海水。
姬少殷是很好的人,真的很好,溫潤如玉,光風霽月,他在養父母的關懷呵護下長大,一路上得到的都是善意,因此也不吝於向一個萍水相逢的陌生人付出善意。
他很好,沒有人會不喜歡這樣的人,沒有人不想要這樣的人生。
他說得沒錯,若是姬玉京有知,或許也會羨慕他。
他很好,然而他是姬少殷,再不是姬玉京,再不是那個彆扭的,總是用刺把心意層層包裹的少年。
海浪不知疲倦地拍打著沙灘,潮水漸漸漲上來,漫上冷嫣的腳背,然後浸沒她的腳踝。
他說光陰如海浪,會帶走一切。
沙灘上的足跡已看不到了。
可是有一個念頭牢牢長在她心裡,如這亙古佇立海邊的礁石,無論海浪衝刷多少次,都帶不走。
她的小師兄再也回不來了。
身後有水聲譁然,有人涉水而來。
冷嫣不用回頭也知道是誰。
若木走到她身邊坐下,有一搭沒一搭地用赤足拍打著海水:“為什麼不告訴他?”
冷嫣答非所問:“你知道了?”
若木“嗯”了一聲:“只要是本座想知道的事,都能知道。”
冷嫣沒看他,只是伸出手。
若木也不問她要什麼,把那把鏽跡斑斑的劍放到她手上,然後嫌棄地掏出微霜綃的帕子使勁擦手。
冷嫣捏個訣佈下結界,然後從袖中取出一疊紙人往海面上一撒。
紙人散開,化作八個煉虛期的修士,提劍從四面八方向她攻來,一招一式都來自重玄門的六十四卦劍法。
冷嫣將自己修為壓到元嬰,提起劍,踏著海水,凌著風,如鵬鳥振翅,掀起滔天巨浪。
傀儡的修為都來自冷嫣自己,六十四卦劍法已入化境,冷嫣的修為卻被她刻意壓到元嬰。
劍氣從四面八方襲來,交織成一張密密的網,很快,她身上添了
翌日, 重玄一行去凌虛三島中最大的蓬萊會見凌虛派掌門孟長亭,掌門大設筵席款待貴客,凌虛派有頭有臉的人物齊聚一堂,除了左右兩位長老還有三代弟子中的佼佼者, 重玄四人被奉為上賓, 凌虛派眾人對金相閣中那場不愉快隻字不提, 似乎隨著那幾個弟子的人頭一落地, 這件事便算了結了。
姬少殷只提了一個話頭,孟長亭便忙不迭地敬酒賠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