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的帖子,也東施效顰地添個彩頭,公主殿下若是不嫌棄,便也與我們同樂罷。”她還是頭一回一口氣說這麼長一串話,見眾人都在看她,不好意思地垂下了頭。
常山公主受寵若驚,感動得幾乎熱淚盈眶,連連擺手道:“十二孃切莫與我見外,我不過是略盡地主之誼罷了,鍾尚書的手書萬金難求,怎麼好拿來當彩頭。”
鍾薈只想引那蕭十娘上鉤,沒想到卻叫衛十二節外生枝,只得道:“衛姊姊,您拿這麼稀罕的東西做彩頭,咱們又沒有價值相當的物件拿出來,萬一我將你那帖子贏走了,多過意不去啊。”
常山公主聽了又是一陣酸澀,這白眼狼搬走她家的東西眼睛都不眨一下,怎麼輪到衛十二孃就知道“過意不去”了?
蕭十娘本來已將那帖子視若囊中之物,叫姜二孃壞了好事,卻也只好表態道:“姜妹妹說的是,衛姊姊還是將帖子收好吧。”
衛十二孃見他們都如此說,只得作罷:“那我便看著妹妹們玩罷。”
如此一來便只剩下蕭十娘和鍾薈兩人了,第一局鍾薈拿出了初局贏來的那對金簪,蕭十娘則挑挑揀揀地選了只金博山小香爐。
姜明淅當著眾人的面不好說什麼,可心裡暗暗發急,她阿姊顯然不是蕭十孃的對手,先前贏了三局已是萬中無一的僥倖,如今還不肯收手,怕是要將贏回來的東西輸乾淨才罷休。
三娘子猜中了一半,姜二孃果然屢戰屢敗,將先前贏得的簪子和珊瑚樹都輸給了蕭十娘,可她輸紅了眼,將公主出的彩頭輸完了還不罷休,竟從手腕上捋下那對姜老太太給的羊脂白玉手鐲,往一名侍女手託的金盤上一擱,意氣用事地衝著蕭十娘道:“再來一局!”
那對鐲子一看就是好東西,通體潔白油潤,沒有一點瑕疵,難得還能湊成一對,恐怕宮中都找不出第二對來。蕭十娘看得眼睛都有些直了,秦二孃也是一震,這姜家娘子到底年紀下,行事莽撞,顧前不顧後,秦五娘更是倒抽了一口涼氣,心說她這要是輸了,回去如何向家裡長輩交代呢?
姜三娘一見她草包阿姊撩袖子便知大事不妙,可她出言阻止已是來不及了,且她年幼言輕,誰也不把她的意見當回事,急得眼淚都快出來了。
“還請姜家妹妹,不過是遊戲而已,輸了便輸了,”蕭十娘難掩得色,不過場面話還是得說,“若是再贏你的物件,姊姊都覺得勝之不武了。”
“蕭姊姊不必多說,輸了只怪我運氣不好,絕不會埋怨旁人,”姜二孃果然道,“你趕緊擲吧!”
蕭十娘一臉無奈地搖了搖頭,不再多言,手底下卻毫不留情,一擲得稚。
姜二孃眼裡滿是抑制不住的焦急煩懣,時不時從袖中掏出帕子掖一掖額頭上的細汗,搖杯擲木時已經全不見了方才的氣定神閒,甚至失態地大聲呼起“盧盧盧”來。
這運勢也真是難言,方才幾人一起玩時,姜二孃還時不時擲出個貴採,可現在活似衛十二孃附體,竟一連擲了幾個兩點的梟採,三下五除二便將那對鐲子也輸了出去,登時傻了眼。
這下子蕭十娘都覺得該見好就收,再玩下去就成了欺負人了,可姜二孃猶不死心,急赤白臉地扯住她道:“蕭姊姊莫走!”一咬牙將髮髻上的簪子、翠鈿全摘了下來,又不顧三娘子抗議死活從她頭上拔了支金鳳牡丹步搖下來,扔在金盤上道:“我還有注呢,你再陪我頑一局!”言罷不由分說地搖起杯來。
衛十二孃看得心驚肉跳,心道這姜家小娘子第一回玩樗蒲,癮頭竟如此之大。
裴家姊妹早就悄悄回到場中觀戰,裴九娘悄悄對她阿姊道:“怪道我們家要禁樗蒲,看這姜家二孃的樣子,簡直像魔怔一樣。”裴五娘卻不搭腔,回想了一下這兩日姜家二孃的言行,她真會如此容易著蕭十孃的道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