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放手對付一個股肱之臣,談何容易?”
“我們在青州拿到了前任刺史陶謨與陳氏的往來密函,裴霄首鼠兩端,暗中勾結汝南王,還屢次妄圖謀害朝廷大員,誰都知道姓陶的是裴霄的爪牙……”鍾薈說著說著聲音逐漸微弱下來。
不夠,這些憑據根本不夠把裴家連根拔除。
陶謨的墳頭草都有幾尺高了,裴霄完全可以把這些全推在死人頭上,把自己摘得乾乾淨淨。
“是阿晏自己不敢同我說才叫您來當說客的吧?”鍾薈嘆口氣道。
鍾熹生怕叫衛十一郎連累了,趕緊連連擺手:“阿翁哪裡敢當說客勸你,你同阿晏好好說。”
“阿翁,我姜家二叔還有二兄,他們真的……”鍾薈心底裡懷著一點微渺的希望,可又不敢期待,“阿晏和姜家阿兄他們語焉不詳的,都不願把詳細情形同我說,阿翁您就別瞞著我了。”
“你姜二叔和阿悔他們領著一千精騎夜半襲營,誰知胡人早有準備,帶去的兵馬幾乎全軍覆沒,只有兩個兵卒逃回姑臧報信。”
鍾熹和姜悔有師徒之誼,說到此節眼眶泛紅,看了看淚汪汪的孫女,嘆了口氣,也不知是安慰她還是安慰自己:“沒找到屍首興許還有一線生機。”
“二叔那樣的大將,無論是生是……若是落入敵手,那些胡人必定要昭告天下!”鍾薈猛地燃起些許希望。
鍾熹不忍心潑她冷水,頷首道:“就是這個道理。”
***
黃昏衛琇回到姜府,一進院子便看到鍾薈坐在廊廡上等他,面色不善。
衛琇快步上前,脫下氅衣披在她肩上,輕輕道:“回去看過阿翁他們了?”
鍾薈幽怨地看他一眼,不說話。
衛琇彷彿看不懂眼色,吻了吻她的頭髮,又去摸她肚子,嚴肅道:“阿餳,今日又鬧你阿孃了?不乖。”
鍾薈又好氣又好笑,拍開他的手:“出息了啊衛阿晏,往孩子身上栽贓都學會了。”
在院子裡灑掃的下人們都背過身去直髮笑,誰曉得仙人一樣的衛十一郎在夫人跟前俯首帖耳至此。
“外頭風大,進屋去罷。”衛琇輕輕把手搭在她肩頭,扶她站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