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鍾熹原本想著,若是兩個孩子有緣,便讓兒子將他認作義子,為他謀個官身,再去姜家將孫女求娶回來,不過看阿毛這樣子,看來是行不通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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鍾薈看著時辰差不多了,便匆匆向祖父行禮道別,披上蓑衣,戴上斗笠,急急忙忙地跑回茅茨堂去了。
一進屋卻不見衛十一郎的蹤影,講席上分明是他一臉不耐煩的阿兄。
鍾蔚臉上還有枕頭壓出的紅痕,起床氣簡直撲面而來:“衛先生身體不適回房休息了,下午還是由我授課。”
衛琇從小到大身子骨一直不錯, 將那長黴的梅條送入口中時雖也有些忐忑不安,終究是有點掉以輕心——大約會有些不適,橫豎是死不了的罷。
半個時辰之後,他虛弱無力地躺在床上, 發現自己嚴重低估了那蓬白毛的威力。
初時他只覺隱隱有些反胃, 飲了兩碗熱茶將那噁心的感覺壓了下去,想好歹支撐著把下晌的課講完,可不一會兒腹中便開始翻江倒海, 慢慢的胸悶氣急頭暈眼花起來, 他不敢再強撐,便向弟子們致了歉,又叫書僮去請鍾蔚,這才回了十畝之間。
鍾蔚正在小睡, 冷不丁叫人從暖融融的被褥中拖出來,還沒來得及發作, 便聽說衛琇病了, 他認識衛十一郎這些年還沒怎麼見他病過, 趕緊叫小僮替他更衣,迫不及待地出了門——與其說是關心好友, 莫如說是去看新鮮。
趕到十畝之間,鍾蔚才發現情況比他想象的嚴重, 上午分別時衛琇還只是略有些憔悴,眼下已經面無人色了,也不知這兩個時辰裡發生了何事。鍾蔚立即命人去同安裡的醫館請大夫, 又叫了當年伺候鍾薈的老嬤嬤前來伺候。
這位馮姓嬤嬤略通醫理,經驗老到,詢問了衛琇的症狀,便猜大約是誤食了什麼毒物,當即叫人調了碗濃鹽水讓他飲下催吐。
衛琇一回城便馬不停蹄地來了鍾府,後來又將午膳給了姜二孃,一上午粒米未進,腹中只有那發黴的梅條,盡數吐了出來,拿蘭湯漱了幾遍口,闔著雙目靠在床上歇息了一會兒,那股噁心的感覺才慢慢平復下去。
客人在鍾家中毒,馮嬤嬤不敢聲張,先悄悄地把自家小郎君叫到屋外同他說了。
鍾蔚一聽不得了,誰吃了熊心豹子膽,敢在他鐘家向衛十一郎下毒手,當即召來手下得力的部曲,命他將當日經手過衛琇飲食的下人全控制起來,預備一個個仔細盤問。
硬著頭皮回到衛琇床前,滿面愧色地同他把事情說了一遍,末了道:“全怪我約束下人無方,竟在眼皮底下出了這種事,一定嚴查到底,給你一個交代。”
衛琇不好意思告訴別人自己吃了發黴的梅條,本想把這事囫圇過去,可眼看著鍾蔚要興師動眾,只得紅著臉承認道:“是我自己不小心吃了發黴的蜜餞。”
巧舌如簧的鐘子毓雖然短,但是很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