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這麼說,心裡卻也明白,曾氏再怎麼卑鄙歹毒,都是三娘子和八郎的生母,除非不顧三娘子的婚事和八郎的前程,否則也只能送到尼寺裡拘一輩子了事了。
要不就狠下心腸來要曾氏的命,然後報個病死,可她偏又罪不至死,何況姜景仁本就不是什麼狠戾之人,壓根做不出這樣的事來。
鍾薈和姜曇生相對坐了一會兒,心裡越發堵得慌,索性起身回自己院子去了。
姜家人知道她要回來住,早把她未嫁時與大娘子一起住的小院子打掃拾掇乾淨了,又換上了簇新的帷幔和被褥。
鍾薈在小院子裡四處轉了一圈,然後叫住一個正在給梅花修枝椏的奴婢道:“你去松柏院一趟,把白姨娘叫來。”
那婢子放下手裡的活,應了一聲“是”,便急忙去松柏院傳令了。
蒲桃不一會兒便到了。
她捋了捋松綠色襦衫上的褶子,若無其事地道:“二娘子叫妾過來有什麼事?”
鍾薈冷冷掃了她一眼,請她進廂房裡就座,把一旁伺候的婢子支開,從案上端起八角描金白瓷茶碗,抿了一口林檎麨茶,淡淡道:“白姨娘近來忙裡忙外,又要伺候老太太,實在是辛苦了。”
“這些都是妾的分內事。”蒲桃不卑不亢地道。
鍾薈搖了搖頭道:“白姨娘真是過謙了,聽說那日老太太昏厥,多虧你遇事沉著,叫我阿耶趕緊策馬入宮求姑姑,這才趕在宮門下鑰前請了醫官回來,若是拖延到第二日,恐怕神仙都難救,你是我們姜家的恩人。”
“二娘子言重了,妾不敢當。”蒲桃低下頭道。
鍾薈放下茶碗,站起身走到蒲桃跟前,揚手重重打了她一巴掌,非但把她打得偏過頭去,自己的手掌也震得發麻,鍾薈兩輩子第一次掌摑人,這才發覺恨到極點唯有親自動手才能略微解氣。
蒲桃用手捂著臉,半邊臉火辣辣的生疼,她一聲不吭跪坐在地上,姿態謙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