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t>
姜景仁這聲“意下如何”不過是白問一句,哪裡是真要問她意見,起先聽老孃和兒子說二娘子不願嫁蕭九郎, 他還不怎麼放在心上,那衛家小子雖然有才有貌,可平心而論蕭九郎也沒差多少, 料她也不會太失望,就算有那麼點不情願,哄一鬨也就罷了,誰知道這女兒一上來就狠削自己面子。
姜景仁平日對這二女兒不聞不問,此時卻拿出為父的威嚴來,板著臉訓道:“莫說別家女兒,就說你大姊和三妹,哪個像你這麼沒規沒矩頂撞長輩?我看就是阿婆和耶孃容你太過,尾巴都快翹上天了!”
姜曇生也皺著臉勸道:“阿妹,阿兄和蕭九郎認識許多年了,這小子看起來有點油,可心眼不壞,他先前也同阿兄保證過,要是能娶到你,這輩子都不納妾,他已擢了員外散騎侍郎,不是入中書就是門下,到時候分出去過,絕不叫你受舅姑磋磨。”
“你聽聽!”姜景仁背對著姜老太太,故而沒看到她越來越難看的臉色,只顧著訓女,“還有什麼不知足的?”
鍾薈礙著父女名分不能發作,對姜曇生卻沒那麼多顧忌,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地道:“要嫁你去嫁!”
姜曇生被她擠兌慣了倒還沒什麼,姜景仁在一旁看不過眼,罵道:“怎麼跟你兄長說話的!”有些顧忌地瞥了眼曾氏————二娘子和衛十一郎的事她並不知情。
姜景仁看著女兒那理直氣壯的模樣最終還是憋不住道:“我看在你阿婆份上不說你,你自己心裡也該有點數!一個沒出閣的小娘子成天價往外跑,跟外男不清不楚的,叫外頭知道了你這張臉還要不要!”
曾氏聞言一驚,似笑非笑地翕了翕嘴,面上什麼話都沒說,心裡卻飛快盤算起來:姜二孃勾搭的不知是何許人,家世大抵是過得去的,否則那老婆子
私下裡議定是一回事, 鬧得滿城皆知就是另一回事了。
姜阿豚想起猛於虎的老母,還是硬著頭皮去了紀府, 果然吃了上峰一頓排喧:“姜孟澤,你將我紀某的臉皮放在腳下踩,沒事,我有這個肚量容你, 可蕭家是什麼樣的人家?豈是那麼好打發的?孝道固然重要,卻也不是一味地逆來順受, 那是愚孝, 豈不聞聖人言:事父母幾諫?”說完又拍拍他的肩膀道,“孟澤, 我也是看重你的才幹, 想著這樁姻緣兩全其美,固而樂見其成,多了這一回事, 不意倒是好心辦壞事了,呵。”
姜景仁還能說什麼?只得連連賠罪, 翻悔的話隻字不敢再提。
鍾薈在松柏院等著姜景仁的訊息, 沒想到等到日落時分,沒把那惹是生非的阿耶等回來,卻發現她和蕭九郎定下親事的事情已經傳遍了京城。
誰家結親都是慎之又慎, 納彩之前一丁點訊息也不望外走漏,如此即便出了什麼岔子,於兩家顏面也無妨礙。可姜景仁的上峰今日早上來做媒, 半天時間訊息就傳遍,這根本是蕭九郎料她不答應親事,故意斷她後路。
鍾薈等不及第二天,和祖母告了個罪,只說去找常山長公主想想法子,套了輛輕便馬車徑直往鍾府去了。
姜老太太雖然疼她,畢竟是個足不出戶的老人家,姜景仁不聽使喚還躲在外頭不回來,她一下子就沒轍了。這樣的事還是得找祖父和兄長商量。
到了鍾家大門外,閽人一見姜家的馬車沒有盤問便放行了,顯是早料到她會來。
鍾薈一下車,便有婢子迎上來道:“是姜家女公子吧?請隨奴婢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