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傷過萬,耗了月餘也沒能拿下來,城內糧絕,城外恐怕有過之而無不及,他們是起兵謀反,軍心本就不穩,這幾日的猛攻,應該是迴光返照了……”衛琇頭頭是道地解釋。
鍾薈抱著胸斜眼看他,這些道理她自然也明白,但是聽他說出“取我首級”這樣的話,她恨不得掐著他脖子逼他咽回去。
衛琇覷著她的臉色,聲音漸漸低下去,蹙著眉,軟綿綿地道:“傷口疼,好阿毛,替我吹吹罷……”
鍾薈氣笑了:“不吹!疼死算了!”
過了會兒有些遲疑起來:“…… 真的那麼疼?”
衛琇知道她氣消了,得意地勾勾嘴角,去拖她手:“阿毛,你說我們的孩子叫什麼名字好?”
交易
八月的末尾, 還有一絲殘留的暑氣未消退,風過時又有些涼。
姜明霜坐在廊廡下, 庭院中一株銀桂已經開到將謝,剩下幾簇細小的白花帶了萎蔫的黃,在枝頭搖搖欲墜,遠看幾乎不可得見, 一個著綠衣的宮人扛著大而笨重的竹枝苕帚,正在掃落花。
姜明霜低頭摸了摸懷裡的猧子, 猧子通體雪白, 沒有一根雜毛,圓溜溜的烏黑眼珠子溼漉漉, 像兩顆浸在水裡的水晶珠。姜明霜的心像被軟軟地撞了一下, 把手指伸到它嘴邊逗它伸舌頭舔。
一個長臉宮人快步走過來,行了個禮稟報:“淑儀娘娘,陛下的御輦到殿外了, 奴婢扶您回屋梳妝罷。”一臉掩飾不住的欣喜。
姜明霜木木地抬起眼,她懷孕將近七個月了, 雙頰有些浮腫, 沒有上胡粉,臉色也不太好,不過雙眼還是明淨得像秋日晴空一樣, 即便憔悴,也是個不折不扣的美人。
宮人的話入耳,她卻好像沒明白過來是什麼意思, 彷彿隨著身體的日益沉重,連心思也變得緩慢滯重起來。
過了半晌,她才把幾縷散落的髮絲捋到耳後,輕輕一笑道:“陛下又不是沒見過我這樣子。”
宮人看著她身上的家常舊衫子和鬆散的髮髻,欲言又止,上回淑儀頂撞天子,惹得他拂袖而去,他們這些下人提心吊膽,生怕主人就此失寵,戰戰兢兢地捱了五日,總算把天子給盼來了,淑儀卻還是這麼倔頭犟腦的模樣,真是叫人心焦。
姜明霜看出她的憂慮,對她道:“你去拿把梳篦來,替我把頭髮篦一篦,還有奩盒裡那支赤玉芍藥簪子,也簪上罷。”
宮人仍覺淑儀對天子有些怠慢敷衍,不過也只好奉命去取梳子,旋即又覺得興許陛下就是喜歡淑儀娘娘這樣不加雕飾任情自然的女子。
宮人匆匆走進內殿,在給瓶花換水的小內侍見了她連忙上前來:“阿榴姊姊,聽說陛下來了?”
名喚阿榴的宮人點點頭:“已經到了殿外了。”
“……淑儀娘娘眼下怎麼樣了?”小內侍掩著嘴湊上前低聲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