懂道理,不可以恃寵而驕,知道嗎?”
又颳了刮他鼻樑:“跟個小奶娃搶東西,羞不羞啊!”
美少年無動於衷,似乎並沒有改過自新的覺悟,那一雙霧濛濛的眼睛對著他。董曉悅不知是做賊心虛還是怎的,從那沒有表情的臉上看出一絲委屈來,心驀地一軟:“爸爸不是故意的,剛才一急,下手重了點......對不起。”
美少年抬起左手,抱住右手手肘,慢慢偏過頭去,垂下眼簾,不去看他。
“說到底也是你先不乖做錯事,怎麼可以去掐人家小嬰兒呢!好了好了,不說了,反正你也聽不懂......”董曉悅把雞籃子掛在胳膊上,把美少年打橫抱起來:“來,爸爸抱。”
美少年卻不像來時那樣順從乖巧,兩腳撲騰著,又用左手使勁推他胸膛。
董曉悅心裡納悶,這難不成是在鬧脾氣?可是連靈智都沒有,哪來的脾氣?
“別鬧,”她略使了點勁,箍住美少年的腰,“山路坑坑窪窪的,雜草和碎石頭那麼多,一會兒割了腳。”
美少年卻掙扎得更厲害,董曉悅怕弄壞了他,不敢十分使勁,只得把他放回地上。
那美少年雙腳一落地,便頭也不回地往前走,一邊走一邊拔下頭髮上的簪釵、捋下胳膊上的玉鐲金釧,摘下胸前的項圈,全都擲在地上。
董曉悅自知有錯,默默跟在美少年後面,彎腰撿他扔下的東西。
兩人一個扔一個撿,一路無話。
走到半路,忽見雲生東南,天邊雷聲隱隱,不一會兒下起陣雨來。
山中的雨來得又急又迅,瓢潑一般,頃刻之間把兩人淋得渾身溼透。董曉悅見路上泥濘溼滑難以下腳,想去抱那美少年,他卻依然不肯就範,一腳深一腳淺地蹚著,冷不丁一個趔趄,整個人摔進泥水裡,爬起來捋捋臉,繼續往前走。
董曉悅沒辦法,只得悄悄牽著他的衣帶,小心翼翼地伺候著,一路上提心吊膽,好不容易回了梁王陵。
一回房裡,董曉悅先拿布巾替美少年擦了擦,張羅著叫人打水進來,這才拿用過的布巾往自己身上胡亂揩了揩。
溫水打來了,她也顧不上自己,先幫美少年清洗。
少年仍舊不肯配合,董曉悅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扒了他的衣服。正要抱他進浴桶,突然發現他垂著的右臂軟綿綿耷拉著,仔細一檢視,似乎是骨折了。
屍體沒有自愈功能,折了就是折了,肌膚還能修補修補,骨頭一旦折了就接不上了。
像董曉悅這樣的殭屍皮糙肉厚,骨骼硬度堪比精鋼,可是美少年是用藥物製造出來的人工殭屍,肌膚骨骼的牢度韌性都和常人沒什麼區別。
董曉悅疼得剜心挖肺一樣,恨不得抽自己兩個大耳刮子,訥訥地道歉:“寶貝,爸爸知道錯了......不不,我不是你爸爸,我是你孫子,你是我爺爺,小祖宗,你打我兩下出出氣吧...... ”
少年蜷著雙腿坐在浴桶裡,神色依舊冷冷的,一味地垂著眼睛不和她對視。
董曉悅自知理虧,手底下動作越發輕柔,替他仔仔細細地洗了頭髮和身體,用乾淨柔軟的絲綿布小心擦乾,替他穿上正常的男裝,抱他到床上靠著軟枕坐著,又拿了竹熏籠過來給他烘頭髮,折騰了半天,方才想到自己還一身狼藉,遂去後面淨室清洗。
洗完澡回到房間,董曉悅往床上一看,那美少年卻不見了,她跑到隔壁墓室一看,也是空空如也。
董曉悅火急火燎地四處找了一遍,最後還是專管美人屍的太監殭屍上報,說那送給日天王的美人不知怎麼又回到了原來呆的那口棺材裡,還把棺材蓋子都合上了,虧得那太監眼尖,發現那棺蓋裡露出一小片衣角覺得納悶,這才發現端倪。
董曉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