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t>
程馳的腳踏車龍頭一歪:“感冒這麼重,要不今天別跑了吧?”
“起都起來了,這時候回去也來不及睡回籠覺,跑幾圈回你家洗個澡,還精神些。”蘇淼用力把手心搓熱,輕輕按壓酸脹的眼周。
週末兩天刷題到午夜,她的黑眼圈已經快趕上熊貓了。
她從小體質欠佳,又長年缺乏運動,連續兩週不要命地k書,終於抵抗力下降得了流感。
蘇淼也不想英年早逝,和程教練商量了一下,運動量打了個對摺,從十圈減少到五圈。
不過即便這樣,五圈跑下來她也快靈魂出竅了,坐在程馳的後座上蔫頭耷腦的。
“三水,你好像變輕了。”程馳突然說。
“真的嗎?真的嗎?”蘇淼原地滿血復活,感覺還能再跑十圈。
“假的,”程馳笑道,“只是因為今天打足了氣。”
“賤人!”要不是怕自己連坐,蘇淼簡直踹翻他的心都有了。
化學測驗前,蘇淼特地鄭重其事地去小賣部買了一罐紅牛放在課桌上。
一般來說,期中考以上級別的考試才須動用這種高階法器,蘇淼此舉可以算殺雞用牛刀。
田勝利把卷子往下傳的時候瞟了一眼蘇淼課桌上的飲料罐,十分不以為然——越是差生越是喜歡搞這種歪門邪道。
蘇淼早上吃了顆百服寧白片,可鼻子堵塞,腦袋還是有點昏沉沉的。
更要命的是她的小腹有點隱隱抽痛,這是親戚來訪的前兆。
她這位姨媽有點飄忽不定,神鬼莫測,隨時可能登門造訪,來的時候翻江倒海氣勢如虹——據說是因為顧招娣女士當年懷孕期間吃了太多螃蟹的緣故。
區區一堂化學測驗怎麼可能讓這位親戚中的豪傑退避三舍。
蘇淼心裡暗叫不好,把卷子攤在桌上,右手拿筆,左手在肚子上打圈。
她深吸了一口氣,把試卷從頭到尾粗略地掃了一遍,後面的幾道大題看著眼熟,心裡有了點底氣,程老師年紀輕輕,押題倒是挺有一套。
不過姨媽好像成心要添亂,一開始還只是隱隱約約有點痛,慢慢的變本加厲起來。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早上跑了五圈,這次的痛法傳承經典之餘又勇於創新。
卷子做到一半,蘇淼的手已經抖得筆都有點拿不穩了。
“你怎麼了?要不要陪你去醫務室?”阮娟見她臉色透著青,嘴唇發白,忍不住小聲問她。
蘇淼抬頭看一眼田勝利,正巧對上他胸有成竹的目光,好像在說,你就裝吧,早知道你會花樣百出。
蘇淼咬著牙搖搖頭:“我沒事。”
田勝利拿教鞭敲敲講臺:“自己做,不準交頭接耳,誰幫助作弊和作弊一樣零分。”
蘇淼怕連累別人,更加不敢多說什麼,拉開紅牛的拉環,仰脖子猛灌了幾口。
她後背和小腹一陣陣發冷,額頭上冒出了虛汗,又不敢伸手去桌肚裡掏紙巾,只得拿手背抹了抹了事——天曉得田勝利會不會借題發揮。
還剩兩道大題的時候,蘇淼已經疼得嘴唇直打哆嗦了,誰這時候能給她一口熱水,讓她下輩子結草銜環報答都願意。
也只有田勝利這種心眼長在西伯利亞的固執老頭子仍舊覺得她是裝模作樣。
只剩下最後一道大題,蘇淼疼得都快看見白光了,寫了一半,終於還是支撐不住,扔下筆抱著肚子蜷成了一團。
“時間到!好了筆都放下,不準再寫了!”田勝利威風凜凜、神采奕奕,顯得十分名副其實。
不過蘇淼這時候已經顧不上和這老頭一般見識了,她連對答案的力氣都沒有。
此刻她滿腦子只有疼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