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一刻鐘沒什麼難度,誰知不過片刻便覺雙腿痠軟,膝蓋打顫,料想一刻鐘總該過了大半了,問尉遲越道:“殿下,還有多久啊?”
尉遲越道:“早著呢。”
沈宜秋又堅持了一會兒,雙腿已經沒了知覺,試探著問道:“殿下,該到了吧?”
太子冷酷道:“還不到半刻鐘。”
沈宜秋實在支撐不住,腿一軟,往後一跌坐在地上。
尉遲越撲哧笑出聲來。
沈宜秋兩世為人從沒丟過這麼大的臉,抱著膝蓋把臉埋在臂彎裡。
尉遲越正了正臉色,上前來拉她:“是孤不好,孤不笑你,快起來,把剩下半刻鐘扎完。”
沈宜秋一聽還要繼續,越發不肯抬頭,坐在地上不肯一聲不吭。
尉遲越見她細胳膊細腿,生怕拽得她脫臼,不敢用力,想了想,忽然呵口氣往她胳肢窩裡撓去。
沈宜秋平素最怕癢,突然遇襲,又癢又氣,忍不住咯咯笑出聲來,一邊哀求:“殿下別……”
尉遲越撓得越發起勁,撓完胳肢窩又撓腰窩,沈宜秋邊笑邊躲,氣得滿臉通紅,眼角憋出淚來:“尉遲越!”
尉遲越一怔,驀地鬆開手。
沈宜秋臉一白:“妾無狀,請殿下恕罪……”
話音未落,尉遲越一矮身,將她打橫抱了起來。
第55章 探病
沈宜秋話一出口心裡便涼了半截,上輩子最後那幾年,她痛定思痛,終於將沈老夫人崇奉的“以夫為天”棄如敝屣,面上謙卑,心裡其實並不以為自己低人一等。
是以方才氣得狠了,一時嘴上沒把門,“尉遲越”三個字便脫口而出。
沈宜秋知道他一向重規矩,有一回何婉蕙在大庭廣眾下故作親暱喚他“阿兄”,他雖未說什麼,卻面露不豫之色,後來何婉蕙再也沒敢當旁人的面叫他阿兄。
眼下這校場中雖只有他們兩人,但直呼其名甚為不敬,比一聲“阿兄”可嚴重多了。
沈宜秋料想著她要吃個掛落,再不濟也要看他冷臉,誰知他卻一把將她抱起,看眼裡的神色,非但沒著惱,似乎還有些高興。
沈宜秋只覺莫名其妙,這還是她認識的尉遲越麼?
尉遲越極少從別人口中聽見自己的名字,家裡人喚他三郎,其他人稱他殿下和陛下,沈宜秋最是謹小慎微、規行矩步,平日與他對答總是謙卑恭謹,不敢稍有逾矩,其中的疏離之意不言而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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