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節(3 / 4)

宋六娘伸出肉肉的手背給她瞧:“可不是,阿姊你看,窩都淺了。”

沈宜秋恨不得把她揉成一團。

宋六娘心思淺,見太子妃全須全尾,又聽她親口說沒事,她便放下心來。

王十娘想得卻多些,她警覺地將她從頭到腳打量了兩遍,見她神色如常,非但氣色上佳,臉頰甚至還略微豐潤了一些,這才略微鬆了一口氣。

不過她還是旁敲側擊道:“怎麼不見殿下與阿姊一起回來,可是朝中有事?”

沈宜秋知道她是擔心自己與尉遲越有嫌隙,心頭微暖,溫言道:“殿下去太極宮召見臣僚,遂未同我一起回來。”

王十娘將信將疑,從她臉上又實在看不出什麼端倪,只得將疑慮按捺下來。

宋六娘欲言又止地問道:“阿姊,賢妃娘娘的風疾痊了麼?”

她說起“賢妃”兩字小心翼翼,顯是心有餘悸。

沈宜秋不由彎了嘴角:“沉痾宿疾,沒那麼快痊癒,不過服了這幾日藥,想來近日是不會再犯了。”

三人敘了一會兒話,王十娘將淑景院宮人被逐的事說了一遍,沈宜秋道:“別擔心,此事與你們無關,一會兒我讓司閨帶幾個宮人內侍與你們挑選。”

不一時,午膳到了,三人把酒言歡,經過飛霜殿的患難與共,他們之間的默契又不是往日可比。

有兩位良娣作伴,時光流逝也似快了許多,一眨眼功夫便到了薄暮時分。

沈宜秋正打算遣人去太極宮問問尉遲越何時歸來,便有黃門來稟,道殿下今夜宿在太極宮。

沈宜秋並不意外,今日她在飛霜殿見著他的窘迫,想來這陣子他是不會想見她了。

她只是點點頭,便即命宮人傳膳,用完晚膳,就著茶看了半個時辰閒書,沐浴更衣畢,仍舊沒什麼睏意,索性叫素娥取了繡架來——再過一個月便是表姊邵芸的生辰,綾羅綢緞、金玉器玩平日也能送,總覺得不夠特別,還是親手做點東西更見心意。

沈宜秋一旦認真做起事來便容易忘我,埋頭繡了好一會兒,抬頭一看更漏,已近二更,她這才後知後覺感到脖頸僵硬,肩背痠疼,揉了揉脖頸,正要起身,一轉頭,卻聽見屏風外傳來一聲熟悉的輕咳聲。

沈宜秋一聽便認出是尉遲越的聲音,忙起身出去迎接:“妾不知殿下駕到,有失遠迎。”

仍舊是恭敬而淡漠的聲音,一句話便如一條大河,將兩人遠遠分隔兩端。

尉遲越嘴裡有些發苦,掃了一眼繡架上的輕容紗:“繡的是什麼?”

沈宜秋道:“回稟殿下,是披帛。”

尉遲越挑了挑眉:“這些活計叫下人做便是。”

沈宜秋如實道:“邵家表姊生辰,妾想親手做點東西贈她,無法令人代勞。”

尉遲越記得上輩子他們也曾有過差不多的問答,只不過那時候她是替自己縫製中衣。

上輩子自從他們成婚後,他身上的貼身衣物便全是沈宜秋親手所縫,其他妃嬪用女紅討他歡心,總是務求新巧精緻,做些香囊、扇袋之類的東西,便是貼身衣物,也要在繡紋上花心思,總要叫他見到巧思。

而沈宜秋做的衣裳,全都中規中矩、無紋無飾,卻總是特別輕軟舒服,他不曾細想過,穿著舒服,便多穿幾回,就算是承了她的情了。

他好潔,每日必要沐浴更衣,軟薄的衣料不耐洗,一年四季不知要穿舊多少身,他也不曾算過。這麼穿了幾年,忽然有一日,他換上中衣,忽覺料子冷硬,後脖頸有如針刺,脫下一看,卻見領子上用金線繡了一株蕙蘭。

從那日起,他再也沒穿過沈宜秋替他縫的衣裳。

當時只道是尋常,如今再要穿一次,卻是不能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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