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也救不了你。”
阿史那彌真臉貼著地,咬著牙恨聲道:“一刀殺了我吧!”
尉遲越冷哼了一聲:“可惜留著你有用。”
轉頭對侍衛道:“將他捆起來。”
說罷便翻身上馬,一夾馬腹,朝著靈州城飛馳而去。
……
沈宜秋騎著馬在城中奔逃,到處都是火光、濃煙和成群結隊的突騎施士兵,他們少則十來人,多則數十人,在城中縱火搶掠,時不時為了搶奪財帛自相殘殺。
他們遭遇了幾夥突騎施士兵,侍衛越來越少,最後她身邊只剩下邵澤和牛二郎。
沈宜秋緊緊攅著手中的小胡刀,這樣無休無止的奔逃令她疲憊不堪,死或許要容易一些,但是許多人將自己的性命加在她身上,她的命已不全屬於自己,不到萬不得已的最後一刻,她沒有資格死。
他們的藏身之處再次被一群突騎施士兵發現。
邵澤掃了一眼,約莫有十來個人。
他的身上受了兩處刀傷,牛二郎也負了輕傷。
他的心思從未轉得那樣快,瞬間便下了決定,對兩人道:“上馬!往南邊逃!”
兩人當即翻身上馬,邵澤自己卻沒動。
沈宜秋意識到不對,失聲喊起來:“表兄!”
邵澤卻毫不猶豫地用刀尖在兩人的馬上各紮了一下。
馬吃痛,嘶鳴一聲,撒開蹄子疾奔,沈宜秋抓著韁繩,努力回頭,只能看見表兄高大的背影漸漸遠去,漸漸模糊。
她伏在馬上,緊緊咬著下唇,不知不覺將嘴唇咬破,口中滿是血腥甜。
她的眼淚一滴滴落下,濡溼了馬鬃。
飛馳過兩條橫街,馬兒終於疲累,速度逐漸慢下來。
他們遇見大隊的突騎施人便轉向,穿過一道道坊門,早已不知自己身在何方。
走到一處著火的宅院旁,馬也跑不動了,兩人只能下馬行走。
他們正想找個地方先躲避一陣,卻聽身後傳來凌亂的腳步和馬蹄聲,有人用突騎施話喊了句什麼。
沈宜秋不自覺地回頭,見五六個突騎施士兵從那戶人家的烏頭門裡走出來,每個人手裡都抱著銀器、瓷器和一段段的織錦絹帛。
那些人猶豫了一瞬,放下懷裡的財帛,抽出刀來。
牛二郎道:“跑!”
沈宜秋拼命往前跑,剛跑出不十來步,便聽到身後響起兵刃相接的聲音。
她忍不住轉過頭,見那些突騎施士兵將牛二郎圍在中間。
一人遠遠看了她一眼,舔舔嘴角的血,彷彿在看一頭慌不擇路卻註定逃不脫的獵物。
牛二郎背對著她,揮刀砍倒一個突騎施人,沒有回頭,只是高聲喊:“跑!閨女快跑!”他不知道這些胡虜聽不聽得懂“娘娘”兩字,他不能冒險。
他心裡有些歉疚,將太子妃娘娘喚作閨女,實在是大不敬。但娘娘定不會與他計較這些。
沈宜秋抬袖抹勒把眼淚,咬緊牙關往前跑。
跑出幾步,她聽見“咔嚓”一聲,是骨頭被刀劈斷的聲音,叫人心驚肉跳。
有人隨之發出一聲悶哼。
沈宜秋不用分辨,就知道那一定是牛大叔,只有他中了刀不敢痛呼,生怕她聽見會回頭。
她抬手抹淚,可是越抹越多。
就在這時,她被什麼絆了一下,仆倒在地,定睛一看,卻是一個大燕士兵的屍首。
那士兵身旁落著一把弓,地上還散著幾支箭。
身後又傳來一聲悶哼。
她毫不猶豫地撿起弓箭,轉過身。
那弓很重很硬,她試著拉了拉弓弦,至少有一石,而她跟著尉遲越學射箭,連半石的弓都勉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