頗有自知之明,她這騎射功夫,跟著誰都是拖後腿,便道:“阿姊騎術高明,我跟著恐怕拖累你。”
轉頭對太子道:“殿下不必看顧妾,妾也不會打獵,不如先回集靈臺等候,殿下玩得盡興。”她本來就是被尉遲越逼著來的,若說方才還有幾分興致,被何婉蕙一攪合也全沒了,此時只覺興味索然。
尉遲越道:“孤答應過要親自教你狩獵。”
沈宜秋道:“殿下一諾千金,自不會食言,只是妾愚鈍不堪,不堪殿下教誨。”
何婉蕙立時紅了眼眶,悽然一笑:“表兄,是九孃的錯,不該貪圖新鮮隨來獵場,叫表兄為難……”
說罷對沈宜秋道:“請表嫂留步,要走也該是九娘走。”
沈宜秋懶得與他們夾纏不清,只是一笑:“何娘子此言甚是古怪,我要走要留,是我一人之事,與何娘子無涉。”
說罷下馬向太子行禮:“請殿下準妾先回集靈臺。”
尉遲越看著她的眼睛,見她目光堅決,知道挽留不住,只得道:“好。”
沈宜秋心中一鬆,便即笑著眾皇子和公主們道失陪,便即調轉馬頭,一夾馬腹,帶著宮人與內侍往來路上行去。
尉遲越看了眼何婉蕙,對眾侍衛道:“你們留下護著何娘子。”
又對四公主作了個揖:“還請阿姊看孤的薄面,對何娘子看顧一二。”
何婉蕙一驚:“表兄要去哪裡?”
尉遲越臉色沉沉,沒有回答她,一拽韁繩,便即向沈宜秋追去。
第79章 桃源
何婉蕙怔在當地,望著太子遠去的背影,茫然不知所措。
她料想自己不過是跟在後頭,太子沒有理由拒絕她,誰知那沈氏好生厲害,一使性子,生生逼得表兄不得不在他們倆之中選一個。
更令她始料未及的是,尉遲越竟然不顧他們多年情分,毫不猶豫地選了沈氏。
何婉蕙正咬著唇發怔,互聽四公主冷聲道:“何娘子,三郎後腦勺上沒生眼睛,你的淚水可以省著點用。”
二公主年歲稍長,又生性寬厚,當即輕咳一聲,示意妹妹嘴下留情。
四公主向來聽二姊的話,不再嘲諷她,只是沒好氣地道:“跟上我們。”
太子一走,何婉蕙哪裡還有心思狩獵,想回集靈臺,可又怕得罪公主們,只得怏怏地跟上去。
她心不在焉,腦海中盡是連日來尉遲越的言行和神態,越想心越是往下沉。
原本她想著祁十二郎也延捱不了多少時日,犯不著急於這一時半刻,白白落人話柄。
可太子被沈氏迷得忘乎所以,若是再拖下去,不知還會生出什麼變故。
“當斷不斷,反受其亂”。
賢妃雖愚笨,這話卻說得不錯。
反正這驪山她也留不得了,倒不如早些辭別了姨母回長安去,趁著節下去祁家拜個年。
沈宜秋騎著玉驄馬,不緊不慢地順著山道前行。
今日騎馬來回奔波,她已經覺得兩股間磨得有些生疼了——大清早地從被窩裡爬起來,來來回回騎了一個多時辰馬,實在無謂得很。
若是換了從前,她即便心中再是不豫,也不會拂袖而去,多半會委曲求全,為了東宮的體面忍讓何婉蕙。
可她忍了一輩子,早已膩味,再不願意難為自己。至於尉遲越怎麼看她,會不會著惱,她早已不在乎了。
就在這時,身後忽然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
沈宜秋以為太子想起什麼派人來傳話,轉身一看,卻見山道轉彎處出現一騎,玄衣黑馬,身後跟著臂鷹抱犬的獵騎,不是太子又是誰?
這卻大大出乎沈宜秋的意料,正困惑著,尉遲越已經追上了她,一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