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太子去太極宮理政,兩位良娣照例來承恩殿接濟太子妃。
宋六娘已經輕車熟路,錢嬤嬤前腳離開,她便撩起衣衫解下腰間纏著的油紙包。
王十娘也不甘示弱,將香丸投進博山爐。
宋六娘開啟紙包,拿起銀剪子便要拆蟹。
沈宜秋總叫她伺候有些過意不去,便道:“你說自己剝和咬滋味不同,不知怎麼個不同,我今日倒想試試。”
宋六娘便放下剪子,指導她怎麼剝蟹才是地道江南吃法。
沈宜秋掰下一條蟹腿,剛上嘴咬,眼角餘光忽然瞥見屏風上透出一條頎長的人影,心道不好,尉遲越已經繞過屏風走了進來。
兩位共謀,一個嚇得噤若寒蟬,一個一臉視死如歸。
太子看了看太子妃,只見她手裡還抓著啃到一半的蟹腳,端莊的臉上浮現出難得一見的尷尬之色。
尉遲越臉上一本正經,眼裡卻滿是促狹的笑意,清了清嗓子,對兩位良娣道:“太子妃風寒未愈,你們怎可引她吃這些物事?”
沈宜秋放下蟹腿道:“啟稟殿下,妾的風寒已經痊癒了。”
尉遲越乜她一眼:“哦?什麼時候痊癒的?早晨孤離去時不是還未痊癒麼?”
沈宜秋臉不紅心不跳:“約莫是晌午。”
尉遲越點點頭,對兩位良娣道:“倒是孤錯怪你們了,平身吧。”
有太子在場,兩位良娣如坐針氈,坐了片刻便即起身告辭。
待他們離開,尉遲越看了一眼太子妃:“既然已經痊癒,明日想必可以隨孤去校場了。”
沈宜秋只得道:“妾不勝榮幸。”
第二日昧旦,沈宜秋睡得正酣,便感覺有人輕輕推她,耳邊傳來男人的聲音:“宜秋,該起來了。”
沈宜秋只當沒聽見,把頭縮排被子裡接著睡。
就在這時,她忽然覺得後脖頸傳來一股寒意,一個激靈清醒過來,睜開眼睛便見尉遲越支頤躺在她身側,彎眉笑眼地看著她。
他晃了晃手裡的東西,卻是他的白玉魚符。
“該起床了。”他道。
沈宜秋聽出他聲音有些古怪,鼻音有些重,嗓子還有些沙啞,定睛一看,他的臉頰上有兩抹不正常的紅暈。
她狐疑道:“殿下莫非也染上了風寒?”
尉遲越一挑眉:“不曾,孤從未染過風寒……”
話音未落,他忽然避過臉去,捂著嘴打了個噴嚏。
他吸了吸鼻子,轉過臉,佯裝什麼也沒有發生:“孤從未染過風寒,快起來,孤帶你去挑馬。”
第54章 習武
太子堅決不承認自己染了風寒,沈宜秋無法,只得硬著頭皮從被窩裡鑽出來,好在殿內生了幾個炭盆,倒也暖和。
尉遲越大功告成,心滿意足地去後殿盥洗,沈宜秋便叫宮人替她更衣。
習武用的胡服是前幾日便已備好的,素娥替她換上,又將長髮綰作男子髮髻,插上白玉簪。沈宜秋對著鏡子一瞧,差點沒認出自己來,忍不住一樂。
這時候尉遲越從後殿中走出來,正巧看見沈宜秋對鏡展顏,不禁停住腳步,屏住呼吸。
沈宜秋轉頭髮現太子凝視自己,有些不自在,雙頰飛起薄紅,起身福了福,卻不知她一身男裝,微露嬌態,情致又有別於平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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