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宜秋早已就寢,步入庭中卻見窗紙中透出暈黃的燈光。
尉遲越的心悸動了一下,快步走上前去,撩開門帷一看,卻見沈宜秋坐在書案前,拓書、經卷與紙墨攤了一地。她手中拈著筆管,低垂著眼簾,秀眉微蹙,目光專注,似在經卷上找尋什麼。
門簾一動,一陣風捲進屋裡,燭火動了動,她的影子也跟著搖曳了一下,太子的心神也跟著輕顫了一下。
狐裘長長的出鋒拂著沈宜秋瓷白的臉頰,太子的心尖上也是一癢。
沈宜秋聽見動靜起身行禮,揉了揉眼睛道:“殿下。”卻不知自己手上有墨,眼尾拖出長長一條墨痕。
那模樣又好笑,又無端有些惑人,尉遲越的喉結動了動,偏過頭咳嗽了一聲:“怎的還未就寢?”
又看了一眼書案,眉頭微蹙道:“此事太費神,留著讓旁人做。”
沈宜秋知道,他口中的“旁人”便是他自己,這事只有懂天竺文或吐蕃文的人能做,可這些證據事關重大,他決計不放心假手於譯官,若是她不幫他,他定會等她睡著悄悄爬起來,通宵達旦地埋頭書案。
她本來不必多此一舉,不過白看他一支劍器舞,就當投桃報李了。
沈宜秋的目光閃了閃:“沒什麼睡意,閒著也是無事。”
尉遲越哪裡會信,挑挑眉道:“騙人,平日那麼能睡,這幾日累成這樣,怎會沒睡意?”
沈宜秋眨了眨眼,忽地莞爾一笑,促狹道:“妾今日一睹殿下舞姿,不由心馳神蕩,以至於夜不能寐……”
話音未落,尉遲越已將她打橫抱起,向帳幄走去,低聲道:“小丸學壞了。”
太子將她放在床上,欺身上去,薄唇若即若離地在她唇角磨蹭,卻不落到實處。
與此同時,他的手穿過狐裘落到她的腰際,微微用力,隔著薄薄一層細絹緩緩地遊走。
他掌心的溫度隔著織物抵達沈宜秋的肌膚,那般灼人,沈宜秋感覺有個鉤子將她的心提了起來。
她不由微啟雙唇,呼吸漸漸急促——不知道為什麼,今夜的太子似乎與以往不太一樣。以前兩人雖有親密舉止,但尉遲越的搓揉直截了當,沒什麼章法,與摸日將軍也沒差什麼。
但今夜卻很不一樣,他彷彿有無窮的耐心,一邊廝磨,一邊推移,漸漸轉到她小腹。
男人的手彷彿帶了魔,所過之處似火燒灼,又如春風吹化寒冰。
微風捲起紗帳,搖曳紅紗外,燭焰漸低,漸低。
熄滅的剎那,床上的人發出一聲婉轉低迴的輕嘆。
尉遲越幾乎把持不住自己,用盡渾身的力氣將雙臂撐起,啞聲道:“孤去沐浴,你先睡。”
說著拉過衾被將她罩住,在她額頭上輕吻了一下,翻身下床。
待男人走後,沈宜秋翻了個身抱住被子,長出了一口氣。
太子這幾日在曹府到底經歷了什麼?簡直不敢細想。
尉遲越方才抱著將信將疑的心將玉璜傳授的法門用上一二,不想牛刀小試便初戰告捷,心中十分震撼。
不過再往下他便沒什麼把握了,玉璜小倌說過,女子構造遠比男子精巧,若說男子是棒槌,女子便是魯班鎖、九連環,且機括所在因人而異,須得察言觀色、望聞問切。
尉遲越初出茅廬,自忖沒這般手藝,不敢貿貿然去攬活——萬一發揮得不好將人惹惱了,下一回恐怕不好啟齒。
而且只是施展了三兩招,他自己已搭進去半條命,再繼續下去,他怕是要招架不住。
一時又想起方才太子妃貝齒輕咬紅唇的模樣,那聲銷魂蝕骨的低吟彷彿縈繞在他耳畔,令他喉頭髮緊,心鼓脹起來,簡直要撐破胸腔。
太子在淨室一邊沐浴一邊靜思冥想,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