衚衕口有幾個騎著摩托車的黃毛夥子,靠在電線杆上吸菸,說著一些不入流的葷段子,咳嗽後直接把痰吐在地上,用鞋一蹭。
這群人一看,就不是京大的學生,身上的社會人氣息太濃。
他們猥瑣的笑著,眼神肆無忌憚的打量阮胭,其中一個人吹了聲口哨,“妹妹,這麼晚了去哪兒呀,我們送你啊。”
阮胭瞥了一眼,沒出聲,腳下腳步加快,她一走快,後面的人緊跟上來,亦步亦趨的跟著。
巷尾的路燈散發著微弱的光芒,阮胭穩了穩心神,在口袋裡撥下快捷鍵,如果她出事,江橙第一時間會知道並且報警,還從包裡摸到一把不知道什麼時候買的刮眉刀,緊緊的攥在手裡。
走到中間的時候,風聲夾雜著緊湊的出拳聲,她聽到後面傳來求饒聲。
不一會兒,沉穩且有力量的腳步聲漸近,阮胭來不及回頭看清面容,刮眉刀的刀鋒已經率先對上他的脖頸。
陸矜北看了眼粉色小巧的刮眉刀,舉起雙手,仰頭道,“是我。”
看清來人後,阮胭重重的鬆了口氣,握著刮眉刀的手放下,朝後看了兩眼。
陸矜北說,“別看了,人早跑了。”
他太高了,背影把巷尾的光完全遮住,一張臉在暗光裡浮盈流動,目光卻極具侵略性。
一陣風吹來,夾雜著巷子裡桂花的甜香,也吹亂了阮胭的頭髮,她低頭撩起耳邊碎髮,露出小巧白皙的耳垂。
“今天謝謝你。”
“謝我啊”,陸矜北上前一步,舌尖抵著下頜,轉頭一笑,“可我並不想你謝我,你說怎麼辦?”
阮胭咬了咬唇,不說話。
他似乎能讀懂人心,“在心裡罵我啊。”
“沒有。”
“那你在緊張什麼,怕什麼,我又不動你。”
“我沒緊張”,阮胭固執的抬起頭,眼神清亮又幹淨,撞進他深邃坦蕩的眼底,方才的話顯的一點分量也沒有。
風一吹,什麼也沒有了。
“不早了,我要回去了,舍友還在宿舍等我。”
“等會兒,有車。”
阮胭還沒反應過來,陸矜北已經拉著她一個轉身靠在牆上,給拉貨的小三輪讓出道來。
車燈一閃而過,兩人目光相接。
倔強的,涼薄的。
陸矜北的手墊在阮胭後腦勺的地方,長臂一伸,把人圈在懷裡。因為這個動作,兩人離的很近,阮胭的唇瓣,避無可避的擦過他的喉結。
一片冰涼,遇上溫熱。
兩人俱是一怔。
阮胭的耳垂更是肉眼可見的變粉又變紅,蔓延到半張小臉上,咕噥道,“你鬆開,我真的要回去了。”
陸矜北低頭,指了指自己釦子上纏繞的頭髮絲,示意女人去看。
“你要是怕疼,就先別動。”
阮胭不動了,任由陸矜北上手,去解發絲。
也不知道什麼時候纏上的,髮尾的幾縷盤扣子上繞了好幾圈。
“咬的還挺緊”,他長指找到髮根,一圈圈的往回旋,有些錯亂的纏在一起,他又出奇的有耐心,一根根分開。
其中有一下扯到阮胭頭皮,疼的她呲了一聲。
“怎麼這麼嬌氣”,他無奈的笑了笑,一口大白牙黑暗中尤為明顯,然後上前又離的近了些,“疼了跟我說,我輕點兒。”
“嗯。”
他煙癮有些重,叼了根兒煙出來,卻沒抽,“剛才見你從地鐵口出來,去給謝詩蘊家教了,他沒說我什麼壞話吧?”
“沒有,他說你忙。”
至於忙什麼,阮胭自認兩人的關係,還沒熟悉到需要挑明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