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就近的早餐店吃了早飯,譚鴻銘又找了家小店買了包煙和打火機,站在街道角落的抽菸點解乏。
「下飛機了沒譚先生?」電話那端的聲音非常散漫。
譚鴻銘叼著煙吸了一口,煙霧從他的鼻腔和嘴裡湧出來。他抬了下脖子,曲起來的手指抵著上唇說:「沒下。」
「沒下我擱著和鬼打電話呢!」
「知道還問。」
「……」
你特麼活該被你兒子那張活閻王的嘴氣死。
大約是時間太早,長街這一端的抽菸點都沒什麼人。譚鴻銘孤零零地坐在不遠處的石凳上連著抽了兩根,菸頭摁在水泊裡激起一縷煙霧。
和他通話的那人也沒了聲,不知道在做些什麼,只能偶爾能透過訊號構成的電子通訊傳來輕微的翻書聲。
「你兒子居然喜歡看這種書?」那人詫異問道,「怎麼和你一點都不像,不是還打算讓他接手你公司的麼?」
譚鴻銘抽完了煙正站在風口吹風,聞言輕輕「嗯」了聲:「他小毛孩一個,還早呢。」
那人嗤笑一聲:「小毛孩才會惹事呢,又不是沒幫他料理過。」
過了一會他又不耐煩地催促起來:「誒你要來快來,我一會可不等你啊,我和老高約好了去湖邊釣魚的。忙了十天半個月的就為了給你兒子找兩本快滅絕的書,國內飛機來回坐了好幾趟,記得給我報銷!」
「自己去公司帳上扣,又不是把你辭了。」譚鴻銘順著長街慢慢地往前走,對著落下來的光眯了眯眼,「你要釣魚我不攔著,把書放在門口我自己去拿。」
「老哥你開個車從機場到這裡也就四十分鐘,在磨蹭什麼呢!」
譚鴻銘拐進一條商業街淡淡道:「給我老婆買禮物。」
「……」
啪!對面直接把電話結束通話了。
譚鴻銘勾了一下嘴角。
他收了手機,沿著商業街的頭一路看下去。
早上九點半,各大商店陸續開啟了大門。商業街上所有停滯的動力產品一瞬間接上了電源,富有節奏感的音律和路邊叢生的鮮花交織,讓這條長路一下子變得生機勃勃來。
他在店鋪裡選了一條顧嘉言最喜歡的白銀手鍊,鏈子最中間鑲嵌著玉石,頗有幾分清麗古雅的味道。
譚鴻銘叫人仔細包裝好,隨後踏著曲子的節奏慢慢走了出去。
商業街上的曲調很快就被他甩在身後,alpha低頭點開了手機,正打算叫車前往下一個目的地。
他今天和闊別多年的老友約好了要見面,一面是想說服這個倔脾氣的老傢伙回公司幫忙一起打理,一面是拜託了他給譚楓找了喜歡的古籍要去取。
託人找古籍這個念頭還是在他看到陳毅送來的禮物時才有的。
雖然這十幾年來他和譚楓交談不多,但也只是譚楓單方面覺得自己的父親不瞭解自己而已。譚鴻銘是一個嘴硬大過天的人,明處用長輩身份壓制著他不許這個不許那個,暗處也用長輩身份偷偷記下這個記下那個。
就像他給譚楓置辦的銀行卡里一直留著一筆足以買下豪華摩托的鉅款,或者是在看到別的長輩先他一步送出兒子喜愛之物的不快。
……現在這小子的男朋友也在捷足先登了。
譚鴻銘不自然地垂下眼尾,潮濕的氣從鼻腔裡輕哼而出。
手機這種電子定位產品總不是太好,alpha在街的這一端摁下按鈕,司機收到的定位卻在街的另一端。
抱著汽車不好掉頭的想法,譚鴻銘拎著小禮品盒朝那段走了過去。
或許是佔了老小區的光,這一帶來往的人要比另一端多一些。住戶騎著電瓶車或三輪從被綠化隔開的青石板上掠過,鬆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