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的面龐上瞧見了訝異,然而這微小的情緒轉瞬間被?掃空,他以最優的紳士的姿態,朝她遞來一方手帕。
這更令她心碎。
人在面對?不愛之人時,才會如此的冷靜又從容。
愛人的眼淚則會讓最泰然自若的人也?分崩離析。
她接過手帕,卻只是攥著。早就記不清自己上一次哭是多少年前,更不習慣自己在另一個人面前表現得這般脆弱,她微微地垂下頭顱躲避他的端詳,卻只是一種徒勞的逞強,一顆又一顆的淚珠寂靜地墜落又破碎。
很明顯,他察覺到?了她那一份不願被?注目的抗拒心理。她的餘光瞥見他轉過頭,望向車窗外。她不禁稍稍抬起頭,悄悄瞧了他一眼。
他仍是那樣好,像山澗水洗濯過的一枚白玉,明亮生輝,卻不熾目。
她看?過他太多次,甚至知曉他虹膜的紋路,像一位君王熟記國土的版圖,可他卻忘卻了關於他和她的故事。
“坦帕斯塔小姐。”
她聽?見他的聲音,悅耳得令她心悸,溫煦卻客氣的口吻又令她心痛。
“真是好久不見了。你和我上次相會還是在拍賣晚宴,時至今日?已經過去兩年時間了。你的家人們近來可還好?我一直想去拜訪他們,只怕他們的日?程密集,不方便見我。”
他沒有問她為何出現在並盛,為何擅闖到?他身邊,為何無緣無故的落淚。他自然地談論?起其他事,給她空間去梳理自我。
可她不需要他這樣,正相反,她需要他離她更近,近到?兩個存在之間沒有一絲一毫的罅隙。
只有失去之後,才會知道曾經擁有的事物?,是那樣的珍貴。這句毫無新意的話語,居然是真理。
如今,這個最愛她的人不愛她了,她終於明白自己是多麼愛對?方。
抬手擦拭淚水,一時間忘了坦帕斯塔的首領戒指還戴在她的大拇指上,眼尾被?戒面刮到?,疼得她倒抽了一口涼氣。
他向她投去關切的一瞥,卻看?見她屈指敲了敲落下的隔音板。
銀色眼瞳仍在泛紅,閃爍著粼粼的淚光,她卻已經恢復了下頦微揚、腰桿筆挺的端雅儀態,語調儘可能?維繫平緩,卻透著一種莫大的哀傷,簡直能?擊破聽?者的心房。
“停車。”
車停。門?開。車廂裡只剩下他,以及離開的客人餘下的寒冽的芬芳。
雨不知在何時降臨了。
一場太陽雨猶如金子色的琉璃珠一般,傾倒在柔靜又寂寥的長街,燦亮的日?光照得剔透的雨簾發光,水窪綻著層層疊疊的粼粼漣漪,目中?的一切都金光燦爛、朦朧似夢。
一抹銀月光似的背影,獨行在太陽雨裡。
當然不能?讓盟友家族的未來首領,就這樣淋雨走在自己家族的勢力範圍內。
然而,當澤田綱吉穿過大雨去追逐那個人時,心底卻清晰地感知到?,自己並不是出於已知的緣由才跟著對?方。
真納罕。
為何他看?著她在雨中?落淚,會感到?靈魂似乎被?一場洪水所淹沒了呢?
金芒閃耀的雨水打溼熨帖的西服,深棕的皮鞋踩過金輝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