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層黑手黨的織田作不知情,也不感興趣。可既然友人提及了,他就聽了起來。
話題不再簡單,酒保有眼色地退下,店內僅餘下兩位客人。
“……我只知道有貴客來,首領要招待對方,僅此而已。”織田作說,“我連對方的性別和名字都不知道。”
太宰治單手支著下巴,耷拉著眼皮看玻璃杯外壁上像淚滴般向下淌的冷凝水珠。
“超級麻煩的尊貴客人,名叫’霜野素珠’哦。”
他扭頭看友人,沒被繃帶遮擋的鳶色眼睛彎如月牙。
“織田作,給你看,這就是導致大家加班的罪魁禍首。”
一張照片被他按在吧檯上。
其上是一名少女。
此人在出席一場陰雨天的葬禮。
握一把黑雨傘,穿一條黑洋裙,她的蒼白麵容宛若人偶,罕見的銀色瞳孔猶如鎏銀。波浪卷的白長髮,梳成端莊的半盤半披的樣式。
她的神態和容貌一樣令人只看一眼就銘記終生——眉目間流露出冷漠與怠慢,她似乎認為一切都索然無味。纖瘦到有些病態的身形,為她添了更多冰冷感。
當一個人能得到自身想要的一切,世界對此人而言,會變得無趣。
她被上帝給予了全部,卻顯然被剝奪了健康,她對萬物感到倦怠。
“人如其名。”織田作客觀地評價道。
少女確實像是覆滿霜雪的原野,冰冷又綺麗,又像是素白的珍珠,典雅而貴氣。
“這位大小姐孱弱多病、深居簡出,又被家人保護得密不透風,外界對其幾乎一無所知。”太宰治輕悠悠道,“這是她唯一的照片,是最頂尖的駭客組織設法弄到的。僅僅是照片的知情權,在黑市的售價就高達300萬美金。”
黑髮少年一手拿起了照片。
另一隻手不知從哪兒取出金屬打火機,骨節修長的五指以令人眼花繚亂的速度,靈敏旋出一個漂亮的點火招式。
火舌迅速舔舐吞食整張相紙。
組織花了大筆經費才買來的照片,被他姿態輕巧地隨手燒了。
好友投過來略微疑惑的眼神,太宰治歪頭一笑,“已經記住的情報,沒有留存實物的價值,萬一變成對方指控己方的證據,就糟糕了呢。”
織田作之助明白了,繼而問:“她看起來是外國人,來橫濱做什麼呢。”
“是混血。母親是橫濱人,父親是西西里人。”太宰治搖晃著玻璃杯,看冰球在威士忌酒裡旋轉,“她有嚴重的先天疾病,為了治病而回到母親的故鄉。”
“不過……這個人能否活著抵達橫濱,是未知數呢。”
織田作之助聞言,神色微微一凝:“……為什麼這樣說?”
吧檯上落著照片的灰燼,黑髮少年翹著嘴角,用食指慢悠悠地把那些黑灰攏成一灘。
“因為,她乘坐的飛行器上,潛入了暗殺者哦。”
“她乘坐的飛行器上,潛入了暗殺者哦。”
“……太宰怎麼會知道?”
太宰治微微笑著,口吻散漫:“是道聽途說的訊息啦,誰知道是真是假呢。”
織田作之助:“……”
明白了。其中有不可告人的陰謀,他要是知道了,會有麻煩。
“根據小道訊息……她的飛行器,將在今晚從花國的香城起飛,明早6點抵達橫濱。”太宰治徐徐說,“暗殺者估計會在公海動手,畢竟在公海殺人比較方便呢——也就是距離橫濱200至300海里的海面。她的飛行器速度慢,預計4點才能抵達那片海域。”
“明早的頭條新聞,大概就是世界級大小姐被刺殺身亡吧,蠻有意思的。”
太宰治輕快地笑著,又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