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的,一句話不說的古怪小男孩。
耗兒:“他有病,我媽讓我別和他玩。”
狄君豪又盯了他兩眼,這人確實有點瘦,錐子臉蒼白,嘴唇有點發汙。
“什麼病啊?”
耗兒:“心臟病啊!就是心有問題,我媽說有時候跳著跳著就不跳了,不跳了人就死了。”
——不是心臟病死的!
什麼亂七八糟的,狄君豪甩開腦子裡的聲音。同時也想起來了,他媽也叮囑過他這個,不過不是讓他不能和這個……誰玩,而是讓他平時多讓著人家,人家有點可憐。
狄君豪大步走過去,問他:“走哇!和我們一起玩,我給你買糖。”
結果這個蹲沙坑裡的男孩就真的站起來了,雖然也沒有說一句話,但是肯跟著他走了。可惜兩人耽擱了一會兒,小夥伴們早走沒影了。狄君豪試圖跟他搭話,可是說了半天,人家一句話都不跟他說,他也有點洩氣了。
也不知道是怎麼的,最先是狄君豪在前面帶路的,走著走著,就成了小男孩在前頭了。
“這是我家。”
小男孩終於說話了,狄君豪也首次對上了他的眼睛……沒別的,有點木楞。一敲腦袋,狄君豪想起來了:“你是田平安!”
狄君豪從小就特別受歡迎,不似一般的家庭帶得嬌氣,摔在地上磕個頭破血流絕不哭一聲,對於喜歡玩鬧的男孩子來說這絕對是最佳朋友。他身邊從不缺朋友,挨鄰隔戶的同齡孩子基本能稱熟識,除了田平安。
田平安的家庭結構沒什麼新奇的地方,他爹田偉是搞裝修的,他媽也跟著他爸做工,兩個人常常不在家,田平安主要是他奶奶在帶。村裡很多的家庭就是這樣,他們家特別在於田平安是個病孩子。
這個男孩不能跑、不能跳、不能太生氣、不能太高興,常常是被拘在家裡不準出門的,但是偶爾也能到外面透透氣,可是一般也沒有孩子願意和他玩。
狄君豪還能跟他說幾句話,不過大多數時候都是狄君豪主動的,往往說不了幾句就會被其他小夥伴拉出去瘋跑。
狄君豪:“我們來你家幹嘛啊?”
田平安這一次沒有回答他,而是腳步不停的往裡頭走。這套房子的光線很差,田平安走到了其中一個臥室裡,狄君豪有點不安的跟著走進去。
不一會兒,就聽到有鑰匙開門的聲音。
一男一女將滿是灰漬的衣服脫下來,隨意丟到地上,中年男人從褲兜裡摸了一根菸點上,狠狠抽了兩口。
狄君豪認出了這個女人是田平安的媽媽,那這個男的就是田偉了——田平安的爸爸。
田媽媽垂頭喪氣的坐在自己男人旁邊,說出的話滿滿都是愁苦:“這家人沒良心的,錢沒結到,咋辦啊?”
田偉悶聲答了一句:“總有辦法!”
過了一會,房間裡就煙霧繚繞了,田偉突然熄滅了煙,將剩下的半截丟進煙盒裡預備下次再拿出來抽。跟自己媳婦說:“都忘了平安要回家了。去,將窗子開啟透透風。”
田媽媽依言將窗戶都開啟了,又一次坐到田偉身邊,吶吶的道:“我今天聽人說,頭一個孩子像平安這樣生了病的,可以申請再生一個。”
“我們哪有錢養第二個孩子!”
田偉突兀的就發火了,怒視妻子:“要真生第二個,你還能像現在這樣顧著平安。阿貓阿狗養了十年也有感情了,更何況是你肚子裡出來的一團肉,你不能絕了孩子的生路。”
田媽媽‘嗚嗚嗚’的哭起來,掉下來的淚水都不是晶瑩透亮的,洗刷了她臉上的汙漬,顯得髒兮兮的。
這樣僵持了幾分鐘,田偉煩悶的捏了捏煙盒,還是沒有抽出煙來吸一口,伸出手來拍了拍妻子的肩膀盡力咧嘴笑:“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