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這一天起,康華清就在我的營帳住下了,我眼見著屬於他的個人物品越來越多,就像是一個表演者適應了他的角色一樣,臉上的笑容也越來越多,說話、做事遊刃有餘。
這是一個完美主義者……這個詞有點新穎了,不過就是這樣,他連在床上也要掌握主動權,好似這樣自己心裡就能舒服一點了。我有一顆屬於男子漢的寬容心,便由著他,權當寵著自己人了。其實我從沒有覺得他低人一等,但他自己好似是這樣覺得的,甚至有些時候我又覺得他打心底裡看不起我。
否則在軍營裡,他為什麼要叫我公主呢?
我已經是大元帥了。
雖然這一點我很奇怪,我如今走到這個位置上,都是憑藉著身上的刀傷換來的,從十二歲到如今,我從兵卒一路成為元帥,其中心酸,我從未跟別人說。
我也沒太大興致跟他說一說了。
不過我的時間很少能分給他,我很忙,邊關戰事又起,一年裡頭有七八個月都不見消停的,我已經習慣了。
半年之後,我回到關西,感覺自己像是從泥沼裡才爬出來的一樣。桃紅心疼得要死,連換了兩桶水給我沐浴。我起身的時候,突然想起了前年母后寄來的那件錦裙,讓桃紅去給我取來。
桃紅氣呼呼的,還是給我取了。
我猜想,縫製這錦裙的母后已經以能想象的女子最健壯的身材來製作了,可我穿起來肩膀還是窄了一些,至於胸部……因為從小裹著的緣故,自然不可能發育,但我是有胸肌的,故而有些撐。真正套上去的時候,確實緊了一點。
“好看嗎?”
我問桃紅。
桃紅笑著說好看,然後讓我脫下來把這兩個部分重新修改了一下。
晚上康華清進營帳的時候臉色不好,看到我之後便滿是驚訝了,沉默了許久:“請公主換上平時所穿之衣物。”
我覺得奇怪:“不好看嗎?”
我其實覺得女裝挺麻煩的,不過聽說男人都喜歡自己的女人打扮打扮,可我弄了整整一個下午,就是想讓他近來鬱悶的心情好上一些。幾位教導他的軍師都說康華清善於陰鶩傾軋之術,可用於權謀黨爭,不適用於我豐國戰場。
康華清:“您做平常打扮最好。”
——我懂了,就是不好了。
算了,這麼多人都說好看!若他覺得不好看,便只能是他不會欣賞了。我質疑他的目光,但也不想久別重逢惹他不快,更讓我心頭不樂,便沒多做爭辯,自行去後頭整理了出來。
康華清鬆了一口氣的樣子,給我倒了一杯水。
“公主,聽說今上正在為您修築公主府,康某請命前去京都,為您掌眼。”
我就著他的手喝了一口水,聞言差點嗆住:“你聽誰說的?”
“新任的監軍----曹司公。”
“康華清,你有沒有聽過一句話,心比天高,命比紙薄。”
我感受到手掌底下的身軀僵硬了。
‘咚咚咚’
“敵軍來襲!”
我顧不上他,拿上盔甲直奔戰場。敢往關西大營來的必然只能是小股軍隊,不可能是大部隊,根本不用我出馬,就抓獲了這一幫人。只是在打照面的時候出了點問題,我唇上厚厚的口脂沒有卸下,被罵了一句不男不女。
這人被我一腳踢在心窩子上,再一句‘姑奶奶就是個大姑娘…’
可以說,當時戰俘的表情精彩過被抓那一刻的絕望。
可我一回大營就被桃紅抓著哭了一回:“……他算是什麼東西,讓將軍平白受這誣衊,都怪桃紅不好,竟然也相信了什麼精誠所至,金石為開,都說戲子無情,女表子無義,果然如此。您是這樣尊貴的人,就算不是,為他如此,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