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記清脆響指過後,他望著的那片空氣扭動起來,緊接著,無形的屏障就潮水般退散,顯露出黑髮紅眼的人。
他這才意識到,那裡有一個微型的“帳”,自己又沒能看穿對方的結界術。
此時此刻的少女周身裹滿冰冷感,紅眼睛睨著你時就如同某種不可名狀之物從黑暗的深處俯瞰你。她變得不像是他認知裡的她,簡直像是另一種存在。
直到她像小孩子玩跳房子一樣,挑著沒有屍塊的乾淨路面作為落腳點,一蹦一跳地來到他跟前,他才重新確定她還是她。
“啊,標本製作大失敗了,一不小心就做過火了……”對方面無表情地咕噥著,而後兩隻手對他比劃出一個圓形,“因為有潔癖,不想沾到髒東西,所以就捏了一個小結界把自己罩起來。”
“……是這樣啊。”
——每個咒術師都能構築“帳”。但特大型、超小型、與其它特殊型的“帳”都極難生成,展開之前的準備工作漫長且複雜。可她剎那間就成功構築了。像她這般隨心所欲地運用結界術的人,見多識廣的他是前所未聞。
剛才那隻咒靈,至少是準一級。對方卻僅用幾秒鐘就將其祓除了。
是瘋子。
也是…………
天才啊。
想必是因為他的臉色有點差,她歪頭看了他幾秒,“國木田先生,你沒事吧?”
“………我很好。”
“嘛,它確實又醜又噁心。給你這個。壓一壓反胃感吧。”
四月一日霽不知道從哪兒掏出一大把棒棒糖,伸手遞來,國木田獨步沉默著取走一個。她拆了個草莓味棒棒糖的吃掉,含糊不清地衝不遠處喊話,“喂——黑貓小哥——吃糖嘛?”
“有酒心巧克力麼?”
“沒有。我可是jk欸!才不是你這種酒鬼嘞!”
“剛才一直沒能介紹自己呢。請四月一日小姐記住,我叫太宰治哦。”
“知道啦。”
國木田獨步感到只有自己有些心神不定。那咒靈就像是一個飛過的垃圾袋,突兀的出現又消失,其餘兩人都不在意。太宰治與往常一樣。
他恍惚地旁觀著這兩人。
一人是厚顏無恥的社牛,而一人是有神經病的社交恐怖汾子。前者表示不想吃棒棒糖,後者就把挎包丟給前者,讓他自己在包裡找旺仔。
“旺仔是什麼?”太宰治好奇地問。
四月一日霽像看鄉巴佬一樣輕蔑看他,答:“那是好吃到你感覺你是一頭餓了三年終於嘬到奶牛老媽乳汁的小牛犢的偉大奶糖!”
國木田獨步看著太宰治在那隻好像裝著全世界的神奇包包裡翻來翻去,他才找到了一包紅色的東西,就被四月一日霽奪走了。
……這究竟是執行任務的高危現場,還是小學生們說好分享零食卻又翻臉的搞笑場合……
國木田獨步已經麻了。
“那是袋裝的蟹肉絲嗎?給我嚐嚐嘛。”國木田獨步聽見那條喜歡螃蟹的青花魚問道。
“呵,汝等實屬可悲也!竟連魔芋爽都未曾見過!”
那隻畸形種jk的口吻,中二得像一個初中生,撕開那袋不明物,填進嘴巴,完全不在乎口腔裡還有草莓味棒棒糖,高速咀嚼著。
“尊好次……!”
太宰治嘆了口氣,“哎……也太小氣了吧,霽。”
“你不懂在深夜發現一包魔芋爽意味著什麼,這一口的含金量是999純金的!”四月一日霽滿嘴辣油地說,“為了守護這包魔芋爽,就算是神我也殺給你看!就這個魔芋,爽!”
……服了,某個輕浮的男鬼已經自來熟地對人直呼名字了……
糖的甜味和魔芋爽的辣味交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