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沫忍不住問宋清羿:「你怎麼會在這?」
「春節前看一場電影,有什麼好奇怪的?」
「時間、地點、場次都過於巧合了。」
宋清羿把奶茶遞到喬沫手心:「你可以理解為心有靈犀。」
喬沫輕笑著搖了搖頭。
有沒有靈犀她不知道, 不過在這個時候遇上一個同伴也算不錯, 至少不那麼孤單。
畢竟是個團圓的日子啊。
「你……」宋清羿忽然出聲, 對上喬沫疑惑的眼睛時, 他又搖了搖頭。
螢幕亮了又暗, 驀然間,一滴水珠自溪間滾落,再匯成天幕中雨點中的一顆。
1930年, 海市。
陸家雄踞海市多年, 身為陸家的少爺,陸知的人生從來是鮮衣怒馬、無懼無畏,海市最奢華的場地、最迷人的美人, 他都經歷過。
肖霽那傢伙雖然是個逗逼,其實很適合出演類似的角色,陸知年少時的奢靡與迷茫在螢幕上展露無遺。
再然後, 陸知遇上了綺歌。
女人露出正臉的時候,喬沫很清楚地聽見了放映廳內傳來的陣陣驚呼,她身邊的宋清羿倒是面無表情,但在喬沫不知不覺間,自己的手忽然被握住了。
她試著掙脫了一下, 沒掙脫開。冬天的低溫裡,即使放映廳裡開著暖氣,喬沫的手依舊有些冷,握住她的那隻手卻有些燙,溫暖的感覺透過面板傳遞過來。
螢幕上光影閃爍,樂聲柔和。
綺歌陪伴陸知度過了很長一段時間,她是整個十里洋場最受歡迎的舞女,擁有了無數人夢寐以求的富裕生活,然而,在觀眾眼中,綺歌眼底始終有著愁緒。
她不快樂。
每一個看到電影的觀眾都可以深切感受到。
那雙如水般清澈的眼睛像是會說話,可沒人能聽懂她想說的究竟是什麼,她的眸子裡彷彿瀰漫著霧氣,叫人想接近,卻始終無法觸及她的靈魂。
終於,這一天來了。
陸知跌跌撞撞衝進醉紅顏,卻只見到綺歌最後一面。
這個漂亮的女人臉色蒼白,唇邊一抹血色,然而在那雙眼睛裡,看不到將死的悲痛,看到的唯有解脫。
大螢幕上,女人甚至露出了孩子氣般的笑容。也唯有在這時候,人們才意識到,這個名動上海灘的女人不過才20歲出頭而已。
如果她生長在富裕家庭,或許能如那些漂亮的小姐一般讀書、寫詩,可她不能。
她的家人都死了,她成了被放到貨架上的商品,供人評頭論足。
對她來說,死亡其實是一種解脫。
是她的渴望。
那雙漂亮勾人的眼睛慢慢暗淡了下去,奔向那個世界的瞬間,她耳邊似乎想起了年少時母親唱給她的童謠。
「我本來以為喬沫的演技會很出戲,但是現在,我有一種被震撼到的感覺。」
「……頭皮發麻。」
大螢幕上沒有了自己的臉,喬沫的呼吸略微放鬆了一些,她又用了一些力氣,被握住的手總算拽開了,只是手指上還有被對方握住的印痕。
「小喬。」宋清羿壓低聲音,在她耳畔輕輕道,「新年快樂。」
喬沫驀然轉過頭,手心卻被對方飛速地塞進一個東西,待喬沫反應過來時,對方卻很快鬆開她的手。
喬沫摸出來了,對方給了她一個紅包。
「是壓歲錢。」宋清羿輕聲說道,雖然看不清對方臉上最細微的表情,喬沫卻可以感受到,說這句話時對方的愉悅。
這還是她有生以來第一次收壓歲錢。
喬沫對前世小時候的記憶已經很模糊,或許很小很小的時候也有人給她壓歲錢過,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