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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因常州是咱們楚家的地盤,我才不願它落到朝廷手中。”
“不,常州是常州百姓的常州。”
楚熹對薛進有所防備,對老爹卻從無秘密,老爹當即反應過來她話中之意:“恁可要想好了,子弟兵是咱們如今唯一的退路,若……若有朝一日恁和薛進決裂,咱們半點自保的手段都沒有了。”
楚熹很熱,熱得口乾舌燥,頭暈目眩,但心裡是從未有過的清明。
她就像曾經站在老爹跟前,那個十六七歲,不諳世事,為愛情鬥爭的無知少女,堅定不移地說:“不會有那一日。”
作者有話說:
元宵節快樂哦~
烈日炎炎,酷暑難熬,火球似的毒日頭高懸在常德城上空,城外的帝軍皆褪去厚重的盔甲,只穿著單褲,赤著臂膀,大汗淋漓地緊攥著燙手的兵器,只等主帥一聲令下,便對那高聳的城牆發起進攻。
而營帳內,謝燕平揮退眾人,只留謝善臻在旁議事:“剛收到朝廷來的密函,你看看。”
從前文靜如小姑娘一般的謝善臻,如今已長成了一個足以頂天立地的男子漢,與謝燕平的溫和儒雅、靜水流深不同,他的相貌更勝一籌,有種雌雄莫辨的俊秀,眉眼間那抹稚氣的頑皮被凌厲的鋒芒所取代,愈發攻擊性十足。
若說在沂都寄人籬下這些年,謝燕平是為了等待時機忍辱負重,那謝善臻便是他僅存的尊嚴。
“這什麼意思?”謝善臻將密函翻來覆去看了好幾遍,頗有些惱怒道:“是要讓我們撤兵!朝廷這幫人怎麼想一出是一出!”
“信州楚州今年顆粒無收,數萬流民湧至輝州,陛下須得安撫流民,否則,大軍在外,流民一旦揭竿起義,輝州就要亂了,帝都自然也難保。”
“可,此時退兵,豈不前功盡棄?只要打下江南,那些難民流民又算得了什麼!”
謝燕平朝他笑了笑:“別急,我何時說要退兵了。”
“那兄長是想?”
“傳令下去,無論如何,兩日之內必要攻佔常德。”
帝軍已經圍攻常德將近半月,雙方軍資皆以告急,尤其是常德城內。
半月不得緇兵補給,城下大軍又誓死不退,薛軍兵士們眼看著伙食一日比一日清減,各個都心生忐忑,士氣上遠遠不及豺狼虎豹般的帝軍。
“還沒動靜嗎?”薛進把浸透涼水的溼帕子搭在額頭上,向來白皙細膩的臉龐透著一層病態的紅暈。
饒是他時時想著躲避灼熱的日光,仍被曬傷了。
司其腕間纏著染血紗布,虛虛搭著椅子扶手,略顯無精打采:“沒有,按說亳州那邊應該收到訊息了,不知這當中是否出了什麼岔子……”
早在半個月前,薛進就預料到帝軍會有圍城這一日,故秘密派親信前往亳州,意欲調遣亳州守軍渡江,與安陽的廖三聯手,趁帝軍不備,一舉拿下雲麓城和雲堂房。
以江北情景,帝軍不消二十日便會糧盡,此時後方遭襲,兵士必將大亂,待薛軍由江北江南前後夾擊,這二十餘萬帝軍就成了甕中之鱉。
如此慘敗,又逢旱災,朝廷定然一蹶不振,奪取輝瑜十二州易如反掌。
薛進為演好這出戏,只將秘密調軍一事告訴了身邊幾個心腹,哪怕軍中人心惶惶,士氣低迷,他亦不洩露半點風聲。
可天下之事,總是事與願違。
薛進扯掉額頭上的溼帕子,心情前所未有的沉重。
三月下旬那場突如其來的春汛乃天災,他雖折損不少人馬軍資,但並無過多鬱悶與怨懟。
如今這一番籌謀,卻是他傾覆全部做出的最後一搏,理應萬無一失才對。
薛進想不通哪裡出了問題,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