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肩上的行囊:“累不累?”
“還好。”
“那我去幫大嫂啦。”
“嗯。”
陸深雖淪落至此,但骨子裡的傲氣絲毫不減。楚熹看著他彎了彎眼睛,腳步輕快的走到大嫂身旁,意欲接過她手裡的包袱。
大嫂急忙避開:“別,怎麼好讓少城主做這種粗活,這也不沉,就是幾件舊衣裳。”
漁夫大哥肩上扛著更多家當,他七歲的小兒子則小心攙扶著年邁的爺爺,一家人在夜色中相互依靠,微駝的背,細碎的步伐,平實而又無所畏忌。
楚熹眼珠輕晃,到底從大嫂手裡奪過較小的包袱:“咱們不好驚動兵士,且得走一段遠路呢,左右也不沉,我幫你提著嘛。”
大嫂嘴上不說,心裡覺得很熨帖,而總是懷有戒備的漁夫大哥也徹底放下了戒心,對楚熹展露笑臉。
楚熹提著包袱,又追趕上陸深:“你肚子餓嗎?”
“不餓。”陸深看向她的額頭,輕聲問道:“還難受嗎?”
“嗓子有點緊,沒什麼事了,我身體可棒呢,說起來要多謝你照顧我,不然我也不會這麼快痊癒。”
旁人實在很難看出楚熹在討好陸深,她待人接物總是這樣,彷彿有種不經修飾的率直,難聽些講是粗淺,甚至是想到一句吐一句的顛三倒四,可有那雙眼睛支撐著,就是真誠的可愛了。
陸深挪開視線,薄唇微抿,過一會才道:“想痊癒得喝幾服藥,不能耽誤。”
楚熹壓低聲音:“你還活著的事越少人知曉越好,咱們先去常德城,找一家客棧住下,等把陸游救出來再回安陽。”然後就這樣好像突然間想起來似的說:“你記不記得,我之前說過好幾次,要請你們去安陽城玩。”
“嗯,記得。”
“可惜晚了一點,再早兩個月就能去烏清池摘蓮子了,啊,我
在沂都城,夜色降臨後的萬朝河上向來是男子的天下,畫舫美人,絲竹亂耳,紅袖一展,萬客恩嘗。
但也有未婚的年輕男女,會在這一片豔景之中乘著小舟,到那雕樑畫壁的疊橋下,放上兩盞寓意忠貞不渝的花燈。
楚熹哪裡曉得沂都城的風俗,故答應的非常爽快。
而陸深在邀約之際,心中也並無任何雜念,他只是想回應楚熹的示好,莫名說出那句話,就像他一直期盼著似的。
吃過包子,歇了歇腳,一行人繼續趕往常德。
薛軍是靠著細作內應起家,主帥又是搞潛伏的一把好手,特怕旁人效仿他,因此每座駐軍城池都有重兵看守城門,要想透過需數不盡的文書和關碟。
楚熹想徹底封鎖陸深活著的訊息,不敢有半點大意疏漏,到了自家城門口也不表明身份,只道是安陽鄉里人,來常德投奔親戚。
雖然楚熹在常德待了好一段時日,但她那會成天到晚在常德府養胎,見過她的兵士不多,守城官兵無論如何也想不到她這會能灰頭土臉、拖家帶口的跑到常德來,很公事公辦的繃著臉道:“把籍契和鄉里的路引還有安陽城的關碟拿出來瞧瞧。”
楚熹苦著臉道:“這些文書我都給裝在一個包袱裡,路上不小心弄丟了。”
官兵不管她有何苦衷:“少一樣也不行,哪來回哪去。”
楚熹很理直氣壯:“我是洮山婦救會的,年前有一批冬衣棉鞋要送到常德,到時候我自會讓人把補好的文書拿來,恁若是不信,我去請常德婦救會的會長,她認得我。”
眼看著一日賽過一日的冷,薛軍兵士們還指望著婦救會的冬衣禦寒,斷然不能惹惱了這幫女人,否則上面怪罪下來,一準吃不了兜著走,再者楚熹身後那一家,老的老小的小,怎麼看都是尋常百姓的模樣。
官兵沉吟片刻道:“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