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了!”工匠們不由歡喜:“有了這個陶罐炸彈,再配上少城主的投石車,咱們安陽可就高枕無憂了!”
楚熹沒他們那麼樂觀。
這陶罐威力雖大,但太過嬌貴,其一經不起磕碰,其二遇水就啞,其三遇火就炸,這要真明晃晃的放在城樓上,一把火燒到跟前,城牆都會炸塌。
還是得另想它法。
楚熹忙活一天,夜裡才回府,累得筋疲力盡,只想躺下就睡。
冬兒看她滿身塵土,堅決不容忍,硬拖著她去沐浴更衣。
楚熹泡在熱水裡,倒也舒服。
冬兒一邊給她梳頭一邊道:“對了小姐,燕平公子的信還沒看呢。”
這陣子發生的事太多,不僅定親宴推遲了,謝燕平說好要來安陽也沒能來,唯有這每日一封的信從不間斷。
“明早再看吧,我睜不開眼。”
謝燕平或許以為她在老爹的羽翼下活得輕鬆自在,不想給她徒增煩惱,信上從不提及丘州戰事,只說一些家常閒話,每天的都差不太多,一開始楚熹收到了就迫不及待想看,現在得空才會拿來看。
哎。
這大概就是異地戀的苦。
一夜無夢至天明。
楚熹還沒睡醒,冬兒就掀了她被子:“小姐!快起來!城主有要事找你!”
“啊……再睡一會,我真的好累啊。”
“不能睡了!你知道誰來了嗎!”
楚熹睜開一隻眼睛,問:“謝燕平?”
冬兒搖搖頭,好像也不太認識來人,努力的回憶名字。
楚熹見狀,眼睛立刻合上了:“再睡會,再睡會……”
“哎呀!是那個,那個五軍祭酒祝大人!”
“祝大人就……祝大人?”楚熹猛地翻身坐起:“祝宜年!”
“對對對,是叫祝宜年!城主讓小姐趕快過去呢!”
“你不早說!”
楚熹連滾帶爬的下了地,夏蓮等丫鬟一擁而上,替她梳洗更衣。
楚熹昨晚上沒吃飯,這會肚子咕嚕嚕叫,趁著梳頭的功夫往嘴裡塞了幾塊點心,含含糊糊的問冬兒:“什麼時辰了?”
“卯正三刻。”
“難怪我這麼困……那祝宜年來的也太早了。”
楚熹曾聽老爹說過祝宜年的事,只道他這個人恪守禮數幾乎到了一種迂腐的地步,年幼時與八大權貴之一的陳家定了親,陳家女長到十五,忽然患上重病,命不久矣,祝家族老不願族中最有出息的祝宜年成為鰥夫,便藉故想推掉這門親事。
可祝宜年看重承諾,一定要娶陳家女,族老親長擰不過他,打算拖到陳家女病故,不承想這陳家女真有嫁到祝家的命,竟然賴賴唧唧活到了十八歲,無奈之下只好讓二人完婚。
婚後四年,祝宜年與妻子相敬如賓,從未因她的病有絲毫怠慢,甚至沒有納過妾。
要知道,這帝都城裡納妾通房視為常事,沒生過孩子的妾室就跟豪車名錶並無兩樣,當爹的把妾室送給兒子,當下屬的把妾室送給上峰,這種在別處看來極為離譜的行為,在帝都猶如家常便飯。
祝宜年無疑是帝都的一股清流,按說陳家女也算有福氣,可惜成婚第五年,她便一病不起,撒手人寰。
這要換了旁人,必定轉眼就續絃,可祝宜年愣是依著禮數為妻子幽居三年,時至今日還沒有再娶。
這是他孃的什麼絕美愛情故事。
在祝宜年之前,楚熹以為老爹就算難得的好丈夫了,可同樣的情況,老爹前前後後納了四房妾室,雖然為了妻子的心願不得已,但不管再多苦衷,納妾就是納妾。
反觀人家祝宜年。
嘖,真是沒法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