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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文帝聽出她話裡的酸味,眉眼舒展幾分:“吃醋?”
“臣妾不敢,臣妾自知身份低微,能常伴陛下左右就知足了。”
周文帝正欲開口,張德忽而快步走上前:“陛下,滿香樓那些妓子都已審畢。”
“如何?”
“前晚上禮部侍郎劉楓曾與廖三說過幾句話,似乎談及瑜王。”
光憑瑜王二字,無從推斷細節。
周文帝不禁嘆道:“算了,不要查了,眼下最緊要的是明日宮宴,無論如何不能出岔子。”
張德:“宮中各局都安排妥當,還有陛下說的那位花魁,今早也召進宮了。”
惠娘眉梢輕挑:“什麼花魁?”
周文帝看向惠娘,神情才沒有那麼緊繃:“昨日楚熹吵著要看花魁跳舞,偏巧碰上她弟弟去青樓鬼混,沒有看成,朕便允她讓花魁進宮獻舞。”
“陛下對她這麼好,不怕惹出閒話嗎?”
“閒話沒惹出來,倒先惹出一缸陳年老醋,看來今晚非吃餃子不可,否則豈不白費了這麼好的醋?”
惠娘面頰微紅,分明將要臨盆,卻還是那般的千嬌百媚。
可這抹姝麗至極的嬌媚之中,藏著一絲怨毒。
她想,未必非要周文帝和楚熹在宮宴上暗行苟且,才會讓薛進當眾受辱。
換了旁人,也是一樣。
作者有話說:
早上好,我來了嗚嗚嗚嗚
九月十九,合宮夜宴。
天近黃昏,鐘樓便傳來一陣陣悠長的鐘聲,皇城禁軍身著錦繡蟒服,在帝都內縱馬疾馳,口中高呼著:“暮鼓三響!蒸民避讓!”“暮鼓三響!蒸民避讓!”
身為不夜城,帝都鮮少施行宵禁,可一旦施行,違反禁令者就是“犯夜”重罪,輕則拘禁,重則就地正法。
這些禁軍多數出身權貴世族,乃帝王近衛,手握重權,縱使當街處刑,尋常百姓也只有啞巴吃黃連的份兒,因此宵禁的暮鼓一響起,百姓就像蟑螂鼠蟻,一鬨而散,慌慌張張的逃回陰暗角落。
與此同時,那些高官厚祿的顯赫門第皆已備好車馬,倚著身份高低的次序前往皇城赴宴,而這一路目之所及處,無不彩幔高掛,華燈輝煌。
待皇親國戚、滿朝文武都踏入宮闈,永寧門方才敞開了。
皇城晉軍列隊兩側,只見三千薛軍將士身著紅色甲冑,神情肅穆地馭馬進城,鐵蹄敲在平整的青石磚上,發出鏗鏘有力的脆響,簡直像踩在人心尖上。
這鴉雀無聲的平靜之下,是洶湧激盪的暗流。
但凡今晚宮宴出了一絲一毫的差錯,輝瑜十二州必將迎來一場史無前例的殺戮!
不過馬車上那夫妻倆倒是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樣。
楚熹閒懶地擺弄著薛進腰間玉佩,試圖把底下的穗子綁成蝴蝶結。
薛進睨她一眼:“別給我弄亂了。”
“不亂,這樣挺好看的。”
“……仇陽身上背的什麼?”
楚熹順著他的視線看向窗外。
仇陽一襲黑色勁裝,高踞駿馬之上,腰間掛著一柄長劍,而身上揹負著一個黑布包袱,看得出來是一個似長管般的物件。
楚熹笑笑:“那是我楚霸王安身立命的寶貝。”
夫妻倆之間通常是沒有秘密的,不過涉及薛軍和安陽的利益相關,就不方便坦誠相待了,譬如薛進至今不知道安陽的小金庫裡有多少錢,楚熹也不知道薛軍在輝瑜十二州有多少隱秘的部署。
這種事,不知道反而更好,否則很容易生出嫌隙。
薛進抿唇,不再多問。
車馬一路暢通無阻,很快來到宮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