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要不說,書童這事就算黃了。”
廖三當即賣主求榮:“薛帥說,好女怕纏郎。”
在廖三看來,他做出了非常明智的選擇。
薛進給他出個主意,實在算不得什麼,能把阿準安排到祝宜年身邊做書童,那才是最要緊的。
祝宜年,何等人物,放眼整個常州他只賣楚熹的面子,楚熹點頭,這事基本就成了。
廖三美滋滋的離開安陽府,徑直回了婉孃家。
挺胸抬頭、氣勢如虹地敲門:“婉娘!”
婉娘聽到動靜,轉過身笑了笑,不過很快便斂起笑意,面無表情的走到門口,取下門栓,半開不開地問:“廖將軍,有什麼事嗎?”
“有事!大喜事!”廖三強忍激動和得意:“你可知道祝宜年?就是少城主那個先生。”
婉娘猜透了廖三的來意,猶豫了一瞬,側過身請他進門:“廖將軍進來說話吧。”
天色漸晚,廖三多少曉得分寸,擺擺手道:“不進了不進了,是這樣,那祝大人身邊正巧缺一個小書童,我瞧阿準知書識禮的,還挺合適,便隨口和少城主提了一嘴,沒想到少城主也說行,若你願意,明日清早我就帶阿準過去試試,沒什麼粗活,頂多端個茶,送個水,研個墨,鋪個紙,一個月二兩例銀。”
見婉娘默默不語,廖三忙又道:“這機會可難得呢,這祝大人不僅是少城主的先生,從前還給當今皇上做過伴讀,那祝家是帝都八大權貴之一,祝大人更是長房嫡子,十幾歲就考取了功名,不到二十便入朝為官了,阿準跟在他身邊耳濡目染,用不上一年半載就能有出息。”
“正巧”“隨口”“沒想到”,廖三把這事說得如此輕描淡寫,可婉娘心裡清楚,這必定是廖三厚顏給阿準求來的機會,婉娘何嘗不知這機會有多難得,何嘗不想讓阿準跟在祝宜年身邊,別說是每月能賺二兩例銀,就是每月倒貼二兩,她砸鍋賣鐵也要把阿準送去。
可這一份天大的恩情,她要拿什麼來報答?她自己?未免太輕賤廖三的仁義。
回絕,不去,保準悔恨的腸青肚爛。她已經夠耽誤阿準了,豈能一誤再誤。
正當婉娘糾結不已之時,廖三急不可耐的開口道:“你別多心,我沒別的意思,我就是……就是想讓阿準能有出息,你要怕我用這事糾纏你,那我……”
“我明白。”
婉娘笑了,她雖是個沒多少見識的婦人,但她還不至愚昧,廖三若真想糾纏她,強迫她,根本不必這般大費周章。
廖三見婉娘笑,不由跟著笑。
廖三不曉得什麼是喜歡,他就想跟婉娘一塊過日子,餓了,婉娘給他做飯,夜裡,婉娘給他暖被臥,也不曉得什麼叫託付中饋,他就想把搶來的金銀財寶,都給婉娘管著,和婉娘成個家。
婉娘不願意,他沒轍,錢財能搶能偷,媳婦不能。
廖三更不曉得什麼是非她不可,他只知道,讓他換一個,他死都不甘心。
“明早……你來接阿準吧。”
“你答應了!”
“我若不答應,豈不辜負廖將軍的一番好意?”
小婦人不僅笑,神情也顯露出幾分嬌俏,廖三心裡像水燒開了似的咕嘟咕嘟冒泡:“那,那我辰初來接阿準。”
婉娘道:“寧早勿遲,還是早一點的好。”
婉娘說的話,於廖三而言,比聖旨還聖旨,自然無有不遵從:“行,我就,回大營了。”
“廖將軍慢走,路上當心。”
“哎哎,你回屋吧,門栓插好。”
婉娘合上那扇木門,側耳聽外面的動靜,先是很靜,過了一會才有輕快的腳步。
廖三,是蹦躂著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