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江北遲遲沒有動靜。
見薛進愁眉不展,慎良上前一步道:“薛帥!屬下願率兵突圍!前去安陽調兵馳援!”
崔無聞言道:“安陽火藥緊缺,糧草所剩無幾,護城河也已然乾涸見底,並無自保之力,倘若這會調兵到常德,朱科那邊定然要盛兵攻城。”
慎良道:“安陽城牆高不可攀,又有四通八達的地道,少城主在城內,總歸能支撐一陣,等我們騰出手來,再掉頭回援也就是了。”
崔無搖搖頭:“朱科麾下八名猛將皆是仇陽刀下亡魂,他早憋著一股惡氣,勢必不遺餘力,少城主再有成算,也難當這十幾萬忿兵。”
司其抬眸看向崔無:“那若從順清調兵呢?”
“順清萬萬動不得,還有一月西北便開始秋收,此處糧道一斷,我們就算是自掘墳墓了。”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要坐在這等死不成!”
司其話音未落,兵士匆匆來報:“薛帥!帝軍又攻上來了!雲梯耬車已經到了城牆下!”
眾人趕赴城樓,只見下方滿是衝鋒陷陣、喊打喊殺的帝軍兵士,城頭守兵撅起巨石,猛地將其推下,一路滾過去碾死不知多少條性命,可那群赤膊提刀的兵士殺紅了眼,踩著爛泥般的血肉往上衝,凶神惡煞的模樣當真叫人膽顫。
分明是毒日頭,烈陽天,司其卻平白出了一身冷汗。
司其追隨薛進這些年,經歷過許多波折,當中不乏有生死攸關,危急存亡的時刻,但薛進向來謀劃在胸,決策果斷,該打就打,該撤就撤,從他入贅安陽這件事上就可看出,他能屈能伸的很。
這是第一次,陷入了一籌莫展的困局。
司其難以避免的有些焦灼不安:“薛帥,實在不行,咱們棄城突圍吧,先退到順清去,再從長計議。”
薛進合上眼睛,輕輕嘆息。
連司其都想著棄城奔逃,底下將士怎能有勇與帝軍廝殺。
逃回順清,保住糧道,安陽便成了一葉孤舟,連帶著亳州也將落入敵手,薛軍只有一退再退,退回月山關的份。
“慎良!”
“屬下在!”
“傳令諸將!再過兩日亳州的援軍就會殺進雲麓城!奪取雲堂房!直搗九堯沂都!佔據整個沂州!務必要拖延兩日!不得讓帝軍退兵!”
慎良知道薛進要用假訊息振奮軍心,威懾城外帝軍,故而響亮的應下:“是!”
“崔無,讓炊兵立即宰殺千匹戰馬,今晚就拿這馬肉犒賞有功之士。”
“屬下明白。”
若薛軍想突圍奔逃,戰馬是最不可或缺的,薛進宰殺戰馬,無疑是告訴底下兵士,他絕無棄城保帥之意,勢要與常德共存亡。
既給一條生路,又斷絕了一條生路,兵士豈能不拼死禦敵。
兩道命令傳下去,薛軍一反消極之態,豁出性命與帝軍廝殺,兩兵混戰,片刻不停,入寅才稍作休整。
雖是久攻不下,但帝軍寨內一派輕鬆,甚至有大笑聲傳出。
“那荒蠻子還惦記著亳州援軍,殊不知他派出去的那幾波人早被咱們趕盡殺絕了!”
“提及此處,不得不敬燕平公子一杯,若非燕平公子神機妙算,事先料到薛進會有這一招,買通馬賊在亳州截殺,我們此刻怕真要被搗了老巢。”
朝廷一眾官員紛紛起身共飲,待飲盡杯中酒,有一人問道:“卑職斗膽請燕平公子解惑,你究竟是如何得知薛進會使出這招釜底抽薪之計?”
謝燕平笑道:“薛進自入月山關以來,徐徐漸進,步步謹慎,可謂小心到了極點,春汛之際更毫不猶豫的捨棄了江北兩處要隘,他自負善於謀略,不打無勝算之仗,在兵士沮喪消極時,卻不想著振奮軍心,反而拱手送了城外營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