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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們沒了夫君,也沒了孃家,甚至沒有兒女可以依靠,她們不再屬於任何人,不再依附任何人。
她們背後是婦救會,是安陽楚霸王,是幾十萬薛軍,她們可以堂堂正正的站到人前,毫不膽怯的亮出姓名。
走到哪裡,都要被高看一眼,讚一句巾幗不讓鬚眉。
楚熹有時見到那衣著樸素,短髮齊耳,英氣十足的女子,心裡都不禁氣弱。
畢竟,她割斷自己半邊長髮時,還嚎啕大哭過一場。
……
暮去朝來,一年又一年。
九月秋收過後,有人說在蛟鎮海角涯看到了鯨群。
月影灼灼,白浪翻滾,鯨若蛟龍,躍海而出。此等壯麗景象,薛進至今沒緣分看到。
但他不氣餒,仍如往年一樣去海角涯蹲守。
“十五月兒。”
“圓又圓!”
“要想收穫。”
“先種田!”
薛進忍不住睨了楚熹一眼:“好好的孩子都讓你教壞了。”
楚熹瞪他:“你懂什麼,少管我。”
“……我是她爹,我憑什麼不能管。”
“莊稼不認爹和娘。”楚楚晃了兩下腦袋,細聲細氣地說:“精耕細作多打糧。”
到九月初二,楚楚不多不少剛好滿三歲半,一張圓潤的小臉已然看不出骨骼的輪廓,眼睛大,瞳仁黑,睫毛細密捲翹,一對招風耳,花骨朵似的撅撅嘴,一說話就愛眨巴眼睛,忽閃忽閃的看人。
薛進愛她,愛到可以把命給她。
只是……
薛進看向馬車座底下的小花盆,長長的嘆了口氣。
他就沒見過誰家三歲小孩對種地這麼著魔的,走到哪都要帶著她的小豆苗。
楚熹注意到薛進的視線,反而很得意:“我這是培養楚楚愛惜糧食,你等著吧,再過半個月,你就能吃上女兒種的豆苗了。”
楚楚鸚鵡學舌:“你等著吧。”
楚熹捏捏楚楚的臉,糾正她:“要叫爹。”
小丫頭仰起頭,脆生生道:“爹,你等著吧。”
薛進被逗笑,一把將楚楚抱到懷裡,覺得她小小的,肉肉的,香噴噴的,抱著很舒服,一輩子也抱不夠。
楚楚也愛薛進,薛進對她好,是那種全無原則和底線的好,不像楚熹,楚熹經常板著臉教訓她。
但軍營裡那些叔伯問她“爹和娘你更喜歡誰的時候”,她嘴上說都喜歡,心裡卻想“楚楚還是更喜歡娘一點”。
娘比爹懂得多。
到了海角涯,正好趕上東海漲潮。
楚楚坐在薛進手臂上,眺望著無際的大海,歪頭問楚熹:“娘,什麼是漲潮?”
楚楚是個好奇心極其旺盛的小孩,總是會冒出各種千奇百怪的問題,譬如天上為什麼會下雨,樹葉為什麼是綠的,仇陽小叔叔為什麼比爹爹高。
楚熹有的能解釋,有的,就很難解釋。
“這個嘛……和月亮有關。”
“為什麼和月亮有關?月亮不是離楚楚很遠嗎?”
因為萬有引力。
什麼是萬有引力。
說不清。
楚熹憋了半響,愣是一個字沒吐出來。
薛進輕笑一聲:“你娘也不是什麼都知道的。”
“那爹爹知道嗎?”
“不知道。”
“鯨群什麼時候會來?”
“要再等一等。”
三人從傍晚等到天黑,眼看著明月高懸,仍不見鯨群的蹤跡。
楚楚有些困了,趴在薛進肩上打呵欠。
“瞧這情形,今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