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遵旨。”芫茜心疼主子,語重心長地復勸道:“要不娘娘先歇下吧?犯不著為個小奴才傷了身子。”
萬妼固執地搖了搖頭。
她現在心情有些複雜,有被冒犯的憤怒,有被嫌棄的不甘,還有點點擔心?她這一生過得太過順遂,小時候有愛女如命的爹爹寵著,長大了有一往情深的先帝爺慣著,突然冒出個姚喜那樣的奴才……萬妼心底升起一種怪異的征服欲,她想馴服那個對她無比嫌棄的小閹驢。
前提是那小閹驢還活著啊!萬妼腦海中不由得浮現出小太監的那張臉。
***
鐺鐺鐺!
姚喜聽到的不是三更天的更鼓,而是她生命的喪鐘。
她在黑暗中摸著宮牆,朝著燈火密集的地方走去。姚喜知道,除非太后娘娘是菩薩性子,那樣她或許還有一線生機,但顯而易見太后娘娘並不是。白日裡出言犯上,夜裡又逃值抗旨,以娘娘的脾氣,她哪怕有九條命也不夠斬啊!
燈火越來越近,有燈的地方就有人,姚喜想趕緊找人幫忙帶路去寧安宮,也許娘娘早就睡下了,守門的小管事沒來得及把事上報呢?只要想辦法把訊息攔下來,她這命就算保住了。
深夜的宮很靜很靜,姚喜聽到了腳步聲和說話聲,正當姚喜以為自己繞回了主宮道,終於可以去寧安宮時,她聽到自己的名字。
“姚喜那孫子,自己找死還要連累咱們司苑局的人。”
“明兒輪到我給尚膳監送東西,被姚喜這一鬧,我兩日睡不成覺。”
“那邊宮裡沒住人,不用找了吧?”
“還是看看吧,早點把人拿去寧安宮,咱們也能回去睡會兒。就怕太后娘娘抓不著那小子,把氣撒咱們司苑局的人身上,要是被罰了月俸,我上月跟乾爹支的銀子就還不上了。”
……
二人說著話朝姚喜所在方向走去,幸而這片的宮殿都沒人住,那兩人提著的燈籠照不遠,沒有發現她。
姚喜知道來不及補救了,太后娘娘正興師動眾地派人拿她呢,如果落到太后娘娘手裡可不止死那麼簡單。宮裡折磨人的法子多了去了,她聽一些老太監說過,老太監們評價有的刑罰:和那比起來,割蛋之痛都不算什麼。
姚喜只是聽人說都不禁胯下一涼。她輕手輕腳地躲進黑暗之中,想在被太后娘娘的人抓到前,找個安靜地方把自個兒吊死。
她得找高大一些的樹。
穿過一片矮樹林,摸黑爬上一處斜坡,姚喜遠遠地看到一個點著燈籠的亭子,那亭子建在半山腰,亭子旁就有棵蔥蔥郁郁的大樹。站在亭子的欄杆上剛好能把腰帶繫到樹上,那棵樹簡直是為上吊而生。
姚喜走到涼亭時才發現亭子裡有個年輕女子,桌上擺著美酒佳餚,那人坐在亭中自斟自飲著。瞧這人的陣勢定是宮裡的哪位主子,只是不知怎麼的身邊也沒個人伺候。
準備上路的姚喜打算進去討杯酒喝,喝點酒興許走時就沒那麼疼了。要是平日裡她當然沒這個膽子,一旦動了死念,就什麼都不在乎了。
亭中的女子似乎醉了,再斟酒時手抖得厲害,灑在桌上的比倒進杯中還多。喜寶走進亭中,衝那女子欠了欠身:“奴才伺候您。”
隆宜一怔,仰起醉顏看向身側,一個模樣清秀的太監接過酒壺,穩穩地給她斟了一杯酒。緊接著,又拿起空杯給自個兒斟了一杯。
“賞你酒了嗎?就喝。”隆宜隻手託著腮,臉上帶著神智不清的笑。
“求主子看在奴才命不久矣的份上,賞奴才一杯臨行酒。”不待隆宜吩咐,姚喜就在石凳上坐下了,豪氣地將酒一飲而盡。這酒入喉甘柔餘味香久,姚喜從沒喝過這樣好的東西,又倒了一杯飲了。
“誒!給我留點。”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