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護城軍將所有官員全都帶走後,謝熙並沒有直接過去逐一審問他們,而是帶著四弟謝錦去了江寧第一酒樓。
第一酒樓的天字包間。
兩方的侍衛守著各自的主子,對立而站。
謝熙彷彿察覺不到文超、文康二人身上傳出來的戒備,他唇角微抿,不慌不忙的拎起茶壺,給謝錦倒了一杯茶:“上等的千層香,四弟可以嚐嚐。”
聞言,謝錦垂眸,眸光晦暗的瞥了眼自己的茶杯,很快就又收回目光,他抬眼望向謝熙時,面上恢復溫和無害的模樣,勾唇笑道:“有勞二哥了。”
“不過,不知二哥如今住在何處?”
謝錦並沒有碰茶杯,兀自忿忿不滿:“我萬萬不曾想到,那個史微安竟是包藏禍心,藉著宴會一事,派出殺手前來殺死江南的官員,若不是二哥來得及時,怕是我這個四皇子都會難逃一劫……”
說到最後,謝錦語氣微頓,望向謝熙的眼神染上幾分依賴與後怕,似感嘆的說道:“若我真的慘遭史微安的毒手,怕是二哥、父皇和母后都要傷心難過了……”
“二哥認為,四弟說得可對?”
謝熙:“……”
對與不對並不重要,重要的是,謝熙從他的話中聽出了無聲的威脅。
謝熙閉了閉眸,一顆心漸漸地冷了下來,四弟果真是長大了,心中有了慾望,如今連說出來的話都帶著刺。
令他感到無盡的心寒。
他如今不對四弟出手,的確是顧及父皇和母后。
可一旦回了盛京,他必定會將四弟對自己的所作所為盡數告知父皇與母后,交由他們二人定奪。
若四弟不是與他一母同胞,他亦不會有那麼多的顧慮。
果然,皇室中的兄弟,並無任何真情。
謝熙心下輕嘆一聲,端起茶杯淺抿了一口,語氣淡淡的道:“若四弟真怕父皇和母后傷心難過,那四弟本就不該來江寧。”
“更何況,四弟早該知曉如今江南一帶很亂,早來晚不來,偏偏在這個時候才過來,若被父皇和母后知曉,四弟又該挨訓了。”
謝錦嘴角的笑意漸漸收斂了起來。
他眼眸微眯,毫不退讓的直視二哥謝熙的目光,似乎想要看穿對方的心思。
難不成,今日宴會上的這一出,引起了二哥的懷疑?還是說,二哥故意藏在暗處聽到了些什麼?
若放在以前,謝錦定然不會懷疑二哥察覺到自己的偽裝,可如今……
一切都說不準了!
真該死!
假若他早早的就能猜到二哥的計劃,此刻自己就不必陷入如此被動的地步了。
還有,史微安此人必須要被滅口才能消除隱患。
思緒來回翻滾,謝錦越發覺得懊悔,這一次的計劃終究是他過於魯莽了,沒想到史微安會這麼廢物,連底牌都被人抽得一乾二淨!
失去了這一次的好機會,那他就只能再等下一次了!
謝錦不著痕跡的將自己眼裡的殺意收斂了起來,笑嘻嘻的道:“二哥向來最疼我了,又怎麼可能會將此事告知父皇、母后,讓我挨訓呢?”
謝熙忽地輕笑出聲:“自然會。”
“早在半個時辰之前,孤就已經派人將信件送往盛京,除了向父皇彙報今日宴會上一事,亦有粗略的提了一句四弟,想必父皇很快就會知道四弟如今身處於江寧。”
“而且,四弟因一時愚鈍,受到史微安的矇騙,險些就被史微安一起謀害江南官員。”
其實並沒有。
半個時辰前,謝熙根本就沒有多餘的時間寫什麼信件派人送回京中。
就看謝錦究竟是信,亦或是不信了。
乍然聽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