睜開眼睛!!!
鐵浮屠大吼聲中,鐵刀已出。
他這一刀完全沒有了之前那種平靜淡然,灼熱的像火。
那些枯萎的花兒在火中重生。
熾烈的刀意和熱烈的鮮花一起包圍了李拔魔。
李拔魔還是沒有睜眼。
因為,花在他的身上沒有辦法開放,刀意也是。
李拔魔就像是站在那裡,對鐵浮屠說,來吧,殺了我吧,我不反抗。
那是極致的死寂,沒有反抗的意圖,也沒有反抗信念。
他是在確確實實地求死。
可鐵浮屠不能殺他。
不僅僅是因為這樣殺了他,有違武者本色。
更因為如果他真的這一刀斬下去,他也會被死寂之意纏身,直至鮮花枯竭,他心中的那塊頑石也隨風飄散。
這是兩敗俱傷的打法。
也不能完全說這就是兩敗俱傷的打法。
因為李拔魔沒想著傷人,只是傷己。
刀已經到了他面前一寸。
他依舊沒有睜眼。
不動不破。
恍惚間,他居然是使出了鐵浮屠一脈的最簡單也是最艱深的武道。
此刻,被動方反而變成了鐵浮屠。
這一刀,他到底斬還是不斬?
李拔魔就在那裡。
他斬,李拔魔死。
他不斬,李拔魔活。
道理就是這個道理。
但,真的難以出刀。
“再這樣下去,鐵浮屠要輸了。”奧莉薇亞皺眉。
李拔魔這種絕對求死的心,反而強大到了可怕的地步。
這個局該怎麼破?
其實,鐵浮屠,要面對的,是自己的內心。
與其說是在和李拔魔對決,倒不如說是,他又一次在和自己作戰。
上一次這樣的情況,是在北風凍原,他最終石上開花。
這一次,他又能不能堪破,再進一步呢?
下一秒鐘。
鐵浮屠……
進刀。
進刀。
這一刀將會穿刺李拔魔的頭顱。
穿刺的瞬間,濃郁的死寂也會順著那一把鐵刀纏繞上了鐵浮屠的身軀。
鮮花會再次枯萎。
他身上的鐵甲也會開始朽爛。
以及,他的浮屠世界裡,也會有大破滅會急速發生。
這是在場的人,都能透過表層世界之後的世界線看的一清二楚的。
“也不錯。”霍恩海姆站在艦橋上看著即將要發生的這一幕,點了點頭,“死了至少也能帶走一個。”
而他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他身旁的西門夜樓早就已經消失了。
他在那一把刀落下之前,已經來到了那一把刀的必經之路上。
他不能看著自己的弟子去死。
他要攔下這一刀。
哪怕這樣一來,李拔魔就徹底地廢了,也在所不惜。
一個人,一輩子,總要做一兩件註定要後悔的事情。
因為後悔的事情,往往就是你最不得以的事情。
現在,就是西門夜樓最不得以的時候。
如果可能,他絕對不會這麼做。
他對於李拔魔的期望有多大啊。
這是他這麼久的生命裡,唯一看好的一個人,也是唯一真正認可的弟子。
不到萬不得已,他又怎麼捨得讓他廢掉。
可蘇君炎,也同樣的,又怎麼可能會讓鐵浮屠死去。
不說鐵浮屠為他做過的那麼多事情。
他們還是,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