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斐點點頭,她也如此。
秦晚說話的聲音很輕,聽起來溫溫潤潤,讓人不會生出抗拒,很自然而然地接納了。
屠斐仰頭眯眼望著深藍的天,城市裡星星很少,偶爾一閃閃的是飛機。
屠斐聽見轟隆隆的聲音,她想起沈清淺離開的那一天,悲傷的一切馬不停蹄地奔向她。
屠斐輕輕地吸吸鼻子,秦晚抬手挽住屠斐的肩膀,柔聲說:「我不是非要你說什麼,只是想告訴你,我願意傾聽你的任何事,你的每一句話。」
秦晚揉了揉屠斐的肩膀,愛憐地說:「你是我師妹朋友的孩子,我雖然沒孩子,但是我很能理解她們疼愛你的心,我也希望你開心快樂,如果有什麼困擾你,可以隨時找我,你不必擔心給我增加負擔,更不必擔心我會說出去,這是我的工作,我熱愛的工作,保密是最基本的職業素養,就像你是刑警,你熱愛的工作,你也會堅守職業素養。」
屠斐輕輕嗯了一聲,還是沒多說。
臨走前,屠斐和秦晚互相留了電話,屠斐打車回家,秦晚發資訊給她:小朋友,我和你聊得很開心,下週我還能再見到你嗎?
屠斐也不知道自己下週會不會去,或許會去吧。
屠斐回家,祝琇雲在門口迎接她,「吃飯了嗎?」
屠斐點點頭,「和秦醫生一起吃了。」屠斐想起秦晚說自己可以叫她老幹部,她叫她小朋友,她無奈地笑了笑。
祝琇雲沒有問起醫院的事,她給屠斐倒杯水,屠斐在客廳裡坐了會洗澡就回房間了。
屠斐攤開本子,撕下一頁信紙,她握著筆久久沒有落下。
屠斐趴在床上,出神地望著虛空,她今晚沒去阿姨家,她忘了……唉。
屠斐爬起身,她拿起紙筆,出門前跟祝琇雲說:「媽,我今晚想睡阿姨家。」
「啊……」祝琇雲遲疑地應聲道:「去吧,記得鎖好門,明早回來吃飯。」
屠斐乖乖地答應,蹬上鞋子,往對面的樓去了。
祝琇雲看著對面的燈亮起,她輕輕鬆口氣。
祝琇雲和秦晚聊過了,秦晚除了說她送屠斐看心理醫生是正確及時的之外,她安慰祝琇雲,屠斐的問題不大,就是失憶這段子會難熬些,過去就好了。
人們大抵都會從比自己年長的人身上汲取到安定,秦晚如此說,祝琇雲放心不少。
屠斐在沈清淺的房間裡來來回回走了好多遍,她最後趴在沈清淺的床上,攤開紙筆開始寫了。
第一句寫的異常艱難:阿姨,我不得不接受一個現實,我開始失憶了。
屠斐那一夜寫到睡著,祝琇雲清晨早早起來,師妹家的燈還亮著。
這孩子,是一夜沒睡嗎?祝琇雲不放心,躡手躡腳進入到房間裡看見睡著的屠斐,她趴在床上,眼角掛著淚,臉頰壓著的紙寫滿了字。
紙張被淚水浸透幹了之後變得褶皺,黑色的字被淚水潤過如散了的墨水,字型也變形了。
日子總還是要繼續的,表面上看起來什麼都沒變。
邢思博觀察了屠斐幾天,這姑娘除了失憶之外,其他的部分都沒有變化,她比原來更拼了。
屠斐除了有時掩不住的低落之外,她整個人的氣色其實是比之前好了,有時陳光輝故意鬧她,兩人廝打到一起,陳光輝處於下風。
屠斐加大了訓練,睡眠少了,她拿來鍛鍊身體,她覺得身體好了,抵抗力高了,失憶就會停下了。
屠斐每天仍然保持記日記的習慣,細枝末節都要寫上,不時再翻翻之前的,她想看看自己的失憶步伐會停止於哪一天。
屠斐有時去秦晚那裡,有時和她簡訊或是電話聊幾句,和秦晚相處不需要有什麼顧慮,她完全跟著屠斐的步調走